“他死了。”
阿霓心跳停顿一下,“怎么死的?”
博彦嘴角歪动,“被人反捆在空屋活活饿死,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上烂得生满了蛆。"
是谁害死了他?居然用这么残忍的方法。
阿霓感到恶心,捂住胸口。
“阿霓——”
“博彦……"阿霓什么也说不出,轻轻揽住他的脖子,温柔低喃,“博彦,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阿霓心疼眼前的丈夫从意气昂扬的少年变成发渐生,沉默寡言的少帅。如果能选择,宁愿他永远是初见时横冲直撞的鲁公子,傻里傻气不知世事。和她斗气和她顶嘴,天真又固执地生活下去。
“阿霓——"他抱住她,紧得彼此都快不能呼吸。
世界改变了我们,凡说我们改变了它。
他们紧紧拥抱了大约有一刻钟那么久,久到离散的心再次融合贴到一起。
阿霓越过他的肩膀看见桌上摆着的东西,噗嗤笑了出来,捶着他的肩膀说:“你不是说那是没文化的人才玩的游戏吗?为什么自己在玩?”
桌上摆的正是阿霓教云澈练字玩的九九消寒图。
博彦没有笑,抱着她认真地说:“阿霓,我们的冬天已经久得够长够长,我好想马上到春天。是不是写到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的最后一笔就真到了你所说的杏花飞扬的春天?”
阿霓听懂了他的话,亦读懂他的心。
他心里的渴望亦是她一直的希望。
如果没有对方,没有彼此,所有的季节都在下雪。
“阿霓,对——"
“不要再说对不起!”阿霓热泪盈眶,他说过的对不起可以连成长城那么长,“我早原谅你了,很早之前就已经原谅你了……"
“阿霓!”博彦哭了,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她的秀发一遍一遍亲吻,他等这句原谅好像等了一生。
他以为可能一辈子都听不到的时候,她突然说他早已被原谅。
阿霓拉着他的手往书桌走去,桌上的九九消寒图已经写了一半。
她握着笔,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地郑重写下“珍重待春风”。
最后一笔落完,他们相视而笑。
“立春还没到,你就把它写完了?”
“谁说没到?”她嘻嘻笑着凑上去亲吻他的唇,“我说它到了,它就到了。”
他大笑,搂着她加深这个吻。
博彦抱起她往卧室走去,她的脸烘热着。像新婚初夜的新娘,娇羞地把头埋在他的肩窝。
太久没有亲近,他笨拙地解不开她衣裙上的暗扣。阿霓兀自好笑,看他低眉咒骂,恼火发脾气。她甜甜地吻他,指引他的手指往下再往左。
他比第一次更温柔,急得冒火却更在乎她的感受,无数次膜拜地吻她,她感到小烟花不停在她皮肤上炸裂。
她舍不得他离开,抱着他哭泣,”博彦,博彦……"
“阿霓,我在……我一直在……"
屋外还是白雪皑皑的冬天。
而春天,属于他们的春天,已经来到。
她春天不是飞扬的杏花,漫天的柳絮,不是娇歌软语,踏青纸鸢。而是他珍惜爱她的心。
心里有了春天,每一天都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