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荡而来,严禄早就谴人将一众闲散人员谴开,想通风报信自然不可能了。
众人行至这僻静的小院,远远便闻见了药气,甚至还夹杂着呛人的香料气味。
一个满脸怨气的婢女端着药盏正出门,嘴里还直碎碎念的满腹牢骚,她掩上门转身便瞧见这乌泱泱地一群人,吓得脸色一白,那手中托盘一歪,眼见那碗盏便要落地。
弘历敏捷上前接过碗盏,又嘲婢女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那婢女虽不认得华妃但如此阵仗显然是位分尊贵的主儿,她抿唇噤声颤巍巍地跪下,不敢再出声。
李四儿心里万分焦急,佟佳清钰只得搀扶着,用眼神宽慰。
眼下那郎中就在房内给福晋换药,若不能传递消息或惹出点动静,那自己恐怕要惹祸上身,她心下一横,张口便要发话训诫那婢女。
“这位。。。。。。您免开尊口才是,咱们娘娘心善,但奴婢既然守着个慎刑司的差事,便是要为娘娘分忧的,若还有不长眼的奴才再冲撞娘娘,那奴才也不介意闹出点动静。”
张嬷嬷不知何时早从前面撤回后头,一双阴沉凶狠的细长三角眼盯得李四儿满脸惊恐。
这张嬷嬷显然是不将她这侍妾身份放在眼里,便是宫里的小主她都毫无惧意,哪怕这位下臣的侍妾了,说她是奴才,那也是挑不出半点错。
随着房门大开,扑面而来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恶心气味,虽被药气与香料气息掺杂,但却叫年世兰同颂芝都隐约熟悉。
那便是在慎刑司牢狱之气,充斥着躯体腐臭血腥的死亡之气。
“娘娘小心!”
一路随侍的内务府总管只觉室内血腥气冲天,恐怕有危险,朗声一喝,倒是让随身护卫都上前挡在前头。
“一个病人而已,本宫还不至于如此畏惧。”
年世兰神情冷肃,那决断淡漠的神情弘历瞧得清楚,他眉目微敛,上前半步微微侧脸,一双墨色瞳仁犹如星夜,对上年世兰清冷傲然的眸光,两人默契并肩入内。
正房中光线昏暗,隔着重重帷幕的内室中隐约见有人影晃动。
“大胆,华妃娘娘大驾,居然不来迎驾!”
姜忠敏甩开手中拂尘,打散了帷幔,却赫然被眼前荒诞可怖的情形吓得抖落了拂尘。
而他身后紧随其后的,是府内一众女眷,自然也都亲眼所见,那郎中掩着口鼻,正同一个老婆子换下血污浸染的层层纱布。
两人脚下的水盆早已污浊不堪,散发着腥臭,更叫人惊惧的是那床上的“人”,被粗暴地扯散了寝衣,令众人胆寒的是那身形赫然四肢不全,甚至难以分辨那人是死是活。
而在众人惊惧失声的当下,年世兰亦是身形一滞,早已被弘历稳稳扶住。
护卫早已拔刀冲上前掀帘入内,那两人跪地瑟缩发抖,不断求饶。
而那床上的残肢躯体此刻却诡异地动了,她颤动着脑袋缓缓转脸向殿外“瞧”去,那空洞的眼窝睁着,正“看”向一众脸色惨白的女眷。
“啊!”
一众内室妇人哪里见过如此狰狞如鬼怪的人彘,个个按耐不住地惊声尖叫,而李四儿早已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