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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双擦拭着双手缓缓站起身来,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许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言说。总之,今日的大人,的确有希望怪怪的。如今的情况压根支撑不了他来慢慢地验证这件事,他现在心中唯一能做的事,也只能默默祈祷这只是他无意间的错觉。他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沈姜次,吩咐道:“你们看好他。”
“是。”
地牢再次被安静笼罩,但周围却冷的可怕。沈姜次缓缓睁开双眼,那份藏匿在骨子里的恐惧是真的,决心彻底突破也是真的。指尖缠绕的铁片默默地割开麻绳,随着咯吱一声,他挣脱了束缚。抬眸环顾周围,静谧之中滋滋作响的干柴断裂声落入耳中,所有的都并无异样。
月光穿透云层将温柔的光亮倾洒在窗边,沈姜次抬头看去,今夜的月光明亮的不像话。同一片天空之下,黑夜哪里还有当初乌云遮蔽的模样,他感叹着过眼云烟总是来得很快,手中的动作迟迟没有落下,或许是因为埋藏在他心底的阴霾还未彻底散去。
江逸之望着眼前的棋局,脸上的神色却是一点点暗下来,他从小就不似沈姜次那般好学,说是说做的功夫是用来维持表面的姿态似乎一点也不为过,一局棋放在沈姜次面前或许片刻就已经成为了掌局人,而他除了呆愣在原地迟迟不能落子,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在延伸以做的啦。
褚河将斗篷披在他身上,一脸担忧的叮嘱道:“公子,这谷中的天气不比我们在京中那会儿,受凉后那可有的受。”
斗篷裹在身上驱散寒意,而不着痕迹的寒风在暗处催动着他的衣角,江逸之迟了很久才注意到寒意将他包裹,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褚河,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夹杂在两人之间的那种窒息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本不想做一些违心之事,可是就照目前来看,似乎所有人所有汇聚到一起的机遇都是在逼迫他,他到底应该怎么办?把沈姜次带回京城吗?可是他好不容易才逃出那个囚笼,也正是因为他的出逃,让压抑已久的情绪有了揭竿而起的叛逆。在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似乎那种藏匿在雾中无论生死的路早已经被暗处划分成、衍生成无数场阴谋,而他无论是走那条路似乎都是死路。
在那一刻,他多么希望有一条名为真正的生路摆在自己面前。穆然间,江逸之的眼前浮现出沈消那张熟悉的脸,越来越清晰,下一刻他的声音也传入自己的脑海,不真实随之而来的是如沉浸般的烦杂。
“公子。”
江逸之的思绪渐渐被拉回现实,但是有些东西一旦念着,就会牢牢的附着在脑海里,成为挥之不去的附着,他敲了敲脑门,将头依靠在手心处半支着,“就这样吧!到时候自然是会有办法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到最后他自己也不清楚了,那话到底是说给褚河,还是用来安慰自己的话语。
指尖握着的棋子顺着滑落在棋盘上,随着砰的一声,原本变化莫测的棋局倒是被粉碎个彻底。声音落在江逸之耳中聚集在心底的烦躁,如洪水般倾泻而下,打开他心底束缚着的阀门。江逸之顺手将棋局彻底推到,这下子真正成了一盘散棋。
褚河看着他这个样子免不了有些担忧,“公子?”
这一举动似乎并不能彻底缓解江逸之压抑在心底的情绪,他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摆放的描纹白瓷。突然间,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将他的思绪牵引。
第119章
江逸之顺势看去,这个侍从他还是有印象的,焦躁的情绪一下子冷静下来,他沉声:“有什么事嘛?”
侍从跪在他面前,“公子,秋大夫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江逸之的心咯噔一下,时至今日他能彻底抓住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他不能再出事,不能!有些事情犯过一次,那些代价已经是他所不能承受得起了,如今他就也对不会让旧事重演。不知不觉中他的掌心蒙上一层薄薄的汗珠,“还不快带路!”
“是!”
一路上,无数个场景在江逸之脑海中一闪而过,就连脚底的门槛都不曾注意,踉跄着,幸得褚河搀扶才不至于真正的狼狈。
刚入门,就看到单薄的身影,还有那落入耳中的咳嗽声,他也顾不得什么大步上前,突然他脚步一顿,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只因为,落入视线的是一张陌生的脸颊,汗水在掌心打转,他指尖摩挲着,担忧在片刻之余化为失落。这不是他想见的人,他不是季秋!这个想法在亲眼见证中狠狠地砸在他心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前的,只记得失落几乎是要将一步步他彻底吞噬。
季秋自然也是看到他的到来,或许在很早以前,他会对他眼底的失落感到瑞瑞不安,可是如今当一切被摆在自己面前,这份情深也只剩下自我以为。他迅速下榻,惊魂未定:“夜深风露重,公子怎么亲自来了?”
江逸之搀扶着他,面上又恢复了那份冷静,“秋大夫,为我的身体也算是日夜操劳,自然当得起我亲自来看看。”
“那便多谢公子啦。”
在季秋眼里,显露在江逸之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就是妥妥的强颜欢笑,可是哪有这么样,他不就是想确定他的身份嘛,他想知道,那就让他知道好啦,而他知道的结果一定是失望的。
江逸之的情绪渐渐缓解后,开始质问身边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嘛?”
侍从们畏畏缩缩,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这里可是元谷,坊山一带独特气候就决定了这里注定是那些毒物的天下,在这里受伤似乎也并不奇怪。可是面对江逸之的责骂,他们却是不敢吭声,毕竟谁也不知道若真的这么做了,会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