雝雝鸣雁,旭日初升之时,萧景轩带着脸上掩饰不住的疲倦等候在宫门外,当晨钟敲响三下之时,李成亲自到了宫门口请了萧景轩入内。
李成看着萧景轩眼下泛着的乌青,多嘴说了一句“太子辛苦!”萧景轩听后抿了抿唇,只跟在李成的身后来到紫宸殿中与皇帝请安。
皇帝的脸色比之昨日之时越发难看了三分,披着玄色斗篷的他坐在身后的紫檀雕荷花纹宝座之上时,手尚且在揉着太阳穴。
“办妥了?”哑着嗓子,皇帝向萧景轩问道。
萧景轩负手回答着“是!”
“儿臣已然将九弟与九弟妹的棺椁安置妥当,还请父皇节哀,保重身子,大梁还需要父皇,大梁的子民也需要父皇。”
萧景轩的面容平静,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李成一直站在皇帝的身边用着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萧景轩。
萧景轩对楚凝瑛的那份情早已经是藏不住的秘密,可从昨日到现在,这位太子爷的脸上不曾出现一丝一毫的伤心之色,那份镇定从容,甚至说是冷酷,都让李成侧目。
李成颔首着收敛自己的神色,递了一杯参茶在皇帝的手上,皇帝泯了一口放在了一旁,转而看向萧景轩,慢慢的开了口。
“老九府上那个被关起来的庶妃是怎么回事?”
“顾氏的身上搜出了一瓶尚未用完的雪上一枝蒿粉末,这东西活血化瘀是药也是毒,九弟妹有孕,最怕的便是这活血之物,那日荣母妃前去府上接人,她在燕窝粥中动了手脚!”
萧景轩向皇帝简要的说完顾锦然所做的一切,将一切的错堆在了顾锦然一个人的身上,绝口不提楚琼华甚至是俪贵妃。
顾锦然有下手的动机,那时候,荣妃将其刚刚送入九王府中为庶妃时,她屡次在楚凝瑛手上吃亏,受到羞辱,此番反过头来报复楚凝瑛,根本不会有人有半点的怀疑。
况且,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是荣妃的外甥女,能够这么轻易的得手,显然是她无疑……
“儿臣这儿人证物证俱在,九弟妹和那孩子全是死在顾氏之手,这说到底,因果根由,还是荣母妃最初的一念之差!”
萧景轩怕皇帝不信,更是直接让慕天将顾锦然身边的丫鬟带上这殿中,作为旁证,指控顾锦然一人。
到了这最后,萧景轩还不忘多补一句荣妃的不是,让皇帝厌恶上荣妃,不给荣妃一点翻盘的机会。
原说,荣妃一夕之间丧子丧媳且儿媳是一尸两命,本该备受皇帝重视,又或者说,皇帝与荣妃承受着一样的痛……
两个承受着一样伤痛的人,最是可以抱在一起缅怀过去,又或者是互相舔舐伤口,可萧景轩没有给荣妃这个机会。
他让皇帝厌恶上了荣妃,若非荣妃当初不顾阻拦非要送个顾氏到九王府,何来今日楚凝瑛一尸两命之说,追根究底,是荣妃的不是。
加之荣妃最初对楚凝瑛的怠慢,萧景轩知道,这辈子,她想要靠着丧子翻身再掀风浪,怕是难了……
萧景轩一箭双雕,顺着俪贵妃的计将楚凝瑛从这九王妃的位置上摘了下来,成了一个“普通人”顺带着把荣妃碾入泥中,让她再难有翻身的一天。
皇帝听着萧景轩说下的话,眉眼在这一刻拧紧着,显然对荣妃有了怨恨……
看着皇帝眉间的褶皱,萧景轩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种达成所愿的笑,让他此刻更显现了三分阴鸷。
他原也没打算对荣妃如何,她一个上了岁数的女人,骤然失子本该是伤心欲绝,事实也是如此,可就是因为荣妃曾与楚凝瑛做对,这才让萧景轩在这一刻干脆多踩了一脚。
萧启宸做不到的事情,他萧景轩做得到,萧启宸不能帮楚凝瑛出的气,他可以,大概他就是想要证明这一点吧……
回完了皇帝的话,萧景轩退出了殿外,刚不过走出宫门,回到太子府上想休息一下之时,就见别院里的管事这会站在慕天的身边,神色紧张。
萧景轩看了一眼那管事,那管事上前低语的回话道“楚姑娘早起醒后不吃不喝,一直躺在那儿哭,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然……您还是去看看吧。”
管事的不知这位主儿的来历,可看萧景轩那般重视的模样,自是不敢怠慢,这人本就虚弱,一不吃二不喝的,真要是出了人命,他们哪里担待的起。
这不巴巴的赶来,告知着萧景轩,还是请萧景轩赶紧去看看!
萧景轩一听管事的话,二话不说,直接上马一路扬尘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慕天与慕雨这儿连拦都拦不住。
也就在萧景轩离去的当下,太子府的门口,早有人将这一幕收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