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两年生意越来越难做,苏州的知府织造官位不大,可这胃口确实奇大,中饱私囊,不敢去招惹夏家,却一直在这私下里与季家的各项生意过不去。
苏州的织造可是个肥的流油的官,管理织务、机户、征收机税这些银项上进账的大事,那留一点油水也不过是大家都知道的,可这位陆如虎陆大人,却过分的可以。
陆如虎的亲妹妹陆如玉就是九王府府上的一位侍妾,据说早些年十分得九王恩宠,这几年因为九王妃渐渐做了冷板凳。
可妹妹坐了冷板凳,这位陆大人却越发的变本加厉,这一带凡有人敢私自入京乱来的,到最后总被打的不成人形,这陆如虎已然成了这姑苏城中的一霸。
季昀不愿与陆如虎正面交锋伤了和气再带累了生意,可私下里一直想办法想向夏家一样,榜上了皇商这二字。
只要有了这两个字,陆如虎那儿的税便不敢乱收,他那儿的私利也不敢在乱拿,这也算是给季家喘了一口大气。
“不知……不知在座的哪一位是夏清风先生的亲眷,再下季昀,是这食肆的当家,有事情,想与夏家的亲眷商议,也请各位行个方便。”
楚凝瑛一行人吃饱喝足时,季昀也在此刻很是有礼的出现,谦卑的作揖向在坐的每一个行了个礼,而后表明着自己的来意。
季昀已有二十六,因是三代单传,自幼跟在自己的父亲学习做生意的门道,二十岁正式接管家业,一直不敢让自己的父亲失望,让季家败落在自己的手上。
这两年要不是日子实在是不好过,他也没想过打皇商这两个字的主意。
这会也是被逼急了……
楚凝瑛这一顿饭,一直在等待着这位季家家主的出现,他打听了她们一下午了,如今人都到了她家的家门口,也该出来见一见才是。
循着声音,楚凝瑛看向来人,一身青衣长袍,很是温柔俊雅的一个公子哥儿,面貌上与那些市侩的商人面貌不同,像是一个懂礼的读书人。
“这从夏家客船上下来的也不一定是夏家的亲眷,季先生要找夏家人,夏家的生意在这姑苏城里遍布满城,您是个生意人,应该时常与之打交道才成啊。”
楚凝瑛笑着放下手中杯盏,戏谑的看着面前这位很是有理的季家家主,只与其这般开口说话着。
“姑娘见笑了,看姑娘您气度不凡,那季昀这儿也直接与你敞开了说,这里有一本帐簿,您先看看,就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找夏家的亲眷,此事事关重大。”
季昀见楚凝瑛最先说话,今日进赌场也是她一人走在最前,干脆开门见山,将这几年,陆如虎在他手中拿去的不少私利账本交给了楚凝瑛。
只让楚凝瑛看过账本,他这一段日子,也是被逼得没了法子,他手底下凡亲近的出不了姑苏城,若要出姑苏城,陆如虎会派人亲自跟随。
这姑苏掌控在陆如虎的手里,楚凝瑛的到来,算是给了季昀一丝丝希望。
“你给苏州织造送银子受贿,你还记了帐簿告发,你这人挺有意思啊……”
楚凝瑛草草翻过账本,看了上头每一时记下的每一笔账,以及那上头的备注,不经的笑出声。
“你打算告发自己受贿,还是告发苏州织造受贿?收受贿赂似乎都有罪,都要坐牢的!”
“并非我家主人受贿,而是那陆如虎贪得无厌,陆如虎仗着自己的妹妹在九王爷身边做妾,从最初的小打小闹,到现在的狮子大开口,我家主人也是没有办法!”
楚凝瑛所说的受贿收贿听得季昀身边的侍从并不舒服,他急忙出声要为季昀辩解,这账本上所记录的是那陆如虎的敲诈,他所敲诈下的金额,都够整个苏州十年的税银。
如今,陆如虎仗着新一波的收税,又来敲诈季家,季家实在是揭竿而起!
“九王身边做妾……谁啊?陆……陆如玉?十三,是不是陆如玉?”
楚凝瑛听得那小厮气愤的语调,当下眉头微皱,在那儿寻找着话中关键,而后重复着看向一旁的小十三,把那账本扔给了小十三。
“陆如玉的哥哥确实是苏州织造,他那位置,还是九……九王爷给的,这两年政绩一直不错,他竟然贪了这么多!”
楚凝瑛手中的账本还只是九牛一毛,为着季家是大户所以才有了这个,那些个小商户们那儿,陆如虎也没少敲诈。
“原以为你是来寻仇的,没想到你是来申冤的,黎简,你把这账本收着,把上头的事情查探的清楚。”
“这苏州织造这么肥,你还回京城干嘛,回头把陆如虎打下来,你来坐,和小十三留在这儿算了!”
楚凝瑛把小十三手里的账本拿了回来交给黎简,让黎简好生查看这里头的东西,这上头可有五十万两的真金白银在里头。
这么多银子查出来,呵呵……发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