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位,可是三番五次都活着。
被偏爱的,还真是有持无恐。
太子怕是知道,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吧?
皇帝怎么着都会留他一条命,他有什么好怕的?
“那,还会偏?”梓儿看着嫂子。
林大娘轻吐了口气,“君心难测,谁知道呢。”
“嗯,那看吧……”女将军想了一下,道:“这等事,鹿死谁手,各凭本事。”
九皇子要是不能借此撂倒太子,那也是他确实不适应当皇帝的儿子。
“是,嫂嫂也是这般想的。”林大娘是一万个不想在大将军没在京城的时候,插手宫中事务。
活得长的,都是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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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心确实是偏的。
一连几天,林大娘也没听到宫中有什么动静,直到沉盈出来在朝中办事,这天来国学堂给他们送上次跟皇帝要的书和笔墨砚时,看着以往温润如玉,如轻风般怡人的学生变成了她都看不懂他脸上笑容的皇子,见着他的林大娘也是一怔。
见先生看到他都傻眼了,沉盈嘴边的笑就更深了。
他上次来给她揖了半腰,“学生还没感谢过上次大将军与您,对学生母子俩的施手帮忙。”
沉盈走近了,林大娘这才感觉到他有点像她以前的那个温和如春风般怡人的学生了。
而不是她刚刚乍一眼,看到的是他深沉的笑容,和笑容底下透着的狠劲,那种气质,像极了他父皇。
但现在他也只是有点像以往的那个沉盈而已。
他还是变了,变得太多了。
他这一靠近,林大娘心底也是突然一阵无限的悲凉,她知道过去那个待人诚恳,谦和有礼,对世间万事万物保持着一种敬仰之心的沉盈没了。
她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失去的是什么,才让他身上那些独属于他的特质都没了,变成了一个从骨子里就透露出了凉薄与无情的皇子,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林大娘也不知道回他什么话才好,就摇了摇头,“你客气了。”
沉盈行完礼站了起来,见先生有些发怔,似有些难过的样子,他笑容更是深遂了起来,朝她道:“学生想和先生喝一盏茶,聊一聊学生这段日子以来不懂的功课,不知先生可有时间为学生指点迷津一二?”
“好。”林大娘回身,让跟着她的人去备茶具,“辛娘子,你去茶水间准备下茶具。”
“是。”
“跟我来。”林大娘朝他道。
“是,先生。”沉盈又笑着点了点头,他那双一直蒙着层雾的眼这时候也清朗了些,他应完,跟她走了两步,又道:“难得。”
难得先生能答应他,与他同饮清茶,指点迷津。
先生一般忌讳着男女有别,很少私下与他们来往。
“先生可怜我?”在快要进茶水间时,沉盈顿下了脚步,偏头问他先生。
林大娘脚步也是顿了下来。
她转头,看着学生嘴边那深遂的笑容,过了一会才道:“沉盈,先生知道,越得不到的,越在乎,他人如此,你兴许也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