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迟疑了一下,见曲寞不会改变主意,这才说:“其实我就是想打听一下案子的进展,毕竟关系到我的工程。我是个生意人,这次的游乐场计划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我和家人靠这个吃饭,手下还有上千的员工,我这肩上责任重大啊。”
“崔老板,你知道这是刑警队的机密。虽然我现在不受他们的纪律约束,但是却不能坏了他们的规矩。”
“曲队长,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违反法律法规和道德的事情。”崔海赶忙解释着,“我只是想快点开工,快点完成我的工程。王书-记对你非常的仰仗,这个案子只要你一句话,谁都不敢质疑反驳。
其实案子可以慢慢调查,不非得停工等着。这么大的工程说停就停,社会舆论也不好,你们压力也大。曲队长,只要我能顺利开工,你提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在崔海的认知里,没有谁是不可以收买的,只是每个人的价钱不一样罢了。他就不相信,在足够的利益驱使下,谁还能始终清高下去。
“曲队长,这是别墅的钥匙,还有一辆豪华跑车。我知道你不缺钱,可是谁都不嫌钱多咬手。就是你几句话的事,什么原则性的错误都不会犯。对我,对你,对大家都只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崔海见曲寞没反应,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正在犹豫,又说了几句劝劝,“我听说曲队长前一阵子新婚,这就算是新婚贺礼。”
“无功不受禄,既不违法也不破坏原则,这东西拿的未免心虚啊。崔老板想要送新婚礼物,我要是执意不收就太驳你的面子,这杯茶完全可以当成礼物。至于案子的事情,还是公事公办,有事请明天刑警队见。”
“曲队长,不用这么紧张。案子怎么样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我的工程能不能继续。”崔海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去,“刚刚可能是我没表达明白,我并不是让曲队长草率结案,或者是随便抓个人顶罪,而是可以慢慢调查。只是帮我跟王书-记说几句好话,让我能重新开工。”
“崔老板未免太看得起我,书-记的决定可不是谁都左右的?而且我听说这个工程启动筹备于五年前,可在两年前停滞了下来。当时崔老板可没现在这样急躁,两年之后得到了丰厚的回报。我想起中国那句老话,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崔老板还是静观其变,这才是上策。”曲寞摆明了不想给崔海面子,让老谋深算的崔海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的眼神一滞,随即笑了,“曲队长的话很有道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的计划还在筹备期,一切都还没有开始,损失在可控范围之内。说句到家的话,这个游乐场的项目要是不成功,那么我就得宣布破产,我们全家人就得喝西北风了。”
“对哦,两年前是因为主管建设的市-长落马,所以棚户区改造项目才无限期推辞了。我听说那位马市-长被判了无期,他妻子在他入狱当天心脏病发死亡,而他唯一的儿子也疯了。真是够惨啊!”曲寞说到这里摇摇头。
崔海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说:“我跟老马是多年的同事和朋友,他出事我比谁都难受。本来我打算把马驰接到家里来照顾,可谁知道……唉,人生无常。我进去个儿子还有一个,可老马三代单传啊!
我早就劝过他,有些事情千万不能沾,不然就会万劫不复!实在不行就早早抽身,免得连累家人。可他不听,我真是没有办法。我辞去党内职务,成为平头老百姓,不能不说其中有他一部分原因。
身为一名党员,一名人民的公仆,心里有怀疑不能及时向上级报告,我愧对党和人民多年的培养啊!一想到这些,我就心有愧疚。可老马一家落到今天的下场,真不是我愿意看见的。我想要逃避,可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绝不藏奸啊!
好了,不说这些了,莫名的伤感。尤其是人到老年,总是把朋友看得非常重。再说下去,我又要喝酒才能解愁了。
曲队长,我崔海是个重情谊的人。谁要是在危难之中拉扯我一把,这份恩情我会倾其所有来报答。你先不要着急拒绝,过几天或许形势会变化。我想曲队长比我明白世事无常,英雄要审时度势的道理。”
崔海明白,今天的谈话不会有任何结果。要是再纠缠下去,会惹曲寞不愉快,而且还会被他套取很多话。面对自己的这个年轻人,是他见过的城府最深,最难以捉摸的一个。曲家在政界有背景,以他那点能量想要撼动曲家,那是以卵击石。
上次自己儿子被弄进监狱,他差点也跟着进去。要不是曲寞没动用曲家一分一毫的力量,他知道自己不会全身而退。所以,对于曲寞只能拉拢买通,绝对不能硬碰!
他要开车送曲寞回去,曲寞拒绝了。在韵海门口分开,服务生把车开过来,崔海快步过去打开车门,“曲队长,慢点开车,注意安全。”
“谢谢崔老板的关心。”曲寞毫不客气,王城却看得心惊胆战。他可是去过崔海的公司,富丽堂皇的像宫殿,他的穿着打扮往那里一站,自己都觉得是丝一枚。前台小姐看他的眼神都透着鄙夷,要不是有警员证,他估计自己这辈子都进不了崔海的办公室。
那个崔海也是气场十足,面上带笑话却说得半点不客气,哪有今天这么连连退让啊。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曲队长那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