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两人身后突然传来嗡鸣箭簇的声音,划过车壁,狠狠的刺入了黑衣人首领的后背。
越容因绝艳的侧颜也溅上了鲜红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
一阵划破皮肉的撕裂痛感席卷而来,黑衣人吃痛的松开她,自顾自的蜷缩成了一团,见状其余黑衣人连忙抬头向路旁的高处陡壁望去,却只能见到极快移动、几乎看不清的身影。
警铃大作,几人就要上前先去扶住首领,忽然刚才还在陡壁处的身影一跃而下,紧随其后的便是数十个身经百战、从容冷静的灰甲将士。
为首的身影直冲着黑衣人首领而来,手提大刀,寒光照血,犹如杀神降临,其余人则包围了剩下的黑衣人,双方交战。
正捂住腹部吃痛的黑衣人没注意身后的动作,被猛的一脚踹下马车,尘土瞬间扬起黄雾。
越容因踹完后连忙拿起他遗落的长缨,抵住对方的脖子,让他不敢蠢蠢欲动。
仔细凝视来人的身影,竟然是陈王殿下。
饱受腹敌,又身受重伤,黑衣人首领自然打不过整装待发而来的陈王,勉强承住了几下肉搏,可随即又被陈王狠狠的踹趴在了地下,只见蒙面黑布被一把撤下,露出了一张面若桃花、俊秀如女子的年轻男子面庞。
一双浓墨似的桃花眼,竟然与在场的陈王、还有裴宴礼有几分相似。
"小七?"
陈王惊愕的看着地下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他没有儿子,因此十分喜爱皇兄的孩子,尤其是福王,小七,生的精致玲珑,幼时爱缠着他回陈王府。
经年过去,先帝夺嫡之乱后,他只知道福王被皇侄囚禁在了福王府中,像被豢养的金丝雀,再不能出来,就是个皇家的傀儡。
"皇叔,放过我吧。"少年黑发长眉,眼神皎洁无害一般,拉住陈王的手,像小时候那样撒娇。
"你是如何逃脱出来,竟然又刺杀皇上。"
陈王痛心疾首的质问,手下动作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见父王似乎有情绪波动,一旁的陈王养子周生辰眼底浮现了抹嫉妒之意,连忙提醒:"父王,越妃娘娘还在马车内。"
回过神来,陈王看着眼前兵戎相向的两军,又看了眼裴宴礼的马车,掀起车帘,对上张香艳却格外苍白的秀靥,努力挤出温和的嗓音:"越妃娘娘,此处不宜久留,您先让裴太傅的马车逃离此处。"
"好。"
惊魂未定之下,越容因连忙走出马车,对上裴宴礼冷然的视线,他有些微妙的伸出手,通身都是毫不关切的漠然,唯有语气里带了点焦灼之意:"快些上来。"
心下沉寂的涩意与绝望又喧嚣着卷土重来,女子努力呼吸压住想转身离去的欲望,刚要伸出玉手接过去,谁料身后又传来另一辆马车的哒哒声。818小说
尘土满天,拉出长长的车辙印,马匹抬起前蹄嘶鸣,马后露了张清瘦的脸。
阮青微同时伸出手,与左侧马车上的裴宴礼两人一左一右,像给鸟儿伸出了橄榄枝一般。
"娘娘,微臣来迟,快些上马吧。"
阮青微音色急迫,看了眼身后倒地的福王,平素深沉隐晦的脸上满是焦急,压低了音色:"有什么事不是现在计较的时候,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左右两边都是伸出的双手,女子澄澈如水的眸子里再次浮现起了刚才发生的所有,被福王要挟、被裴宴礼舍弃。。。。。。www。
她隔开众人,穿过人群看向雀蓝衣袍的青年,大掌骨节分明,上面凸起了几根明显的青筋,是习武人常有的特征。
固执的伸在半空中,仿佛提醒她快些过来。
可惜太迟了。
越容因转身搭上另一人的手上了马车,连带着福娘连滚带爬的也上了车。
见马车扬长而去,苏萍探出马车外,看向唇峰微抿的青年,怯怯的戳了戳他硬朗的后背:"太傅,咱们也快点走吧,这里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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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出小道。
天色渐黑,灰蓝色的天穹遮盖了光线,周元鹤的马车离开的极快,已经回到了北州的郡守府,而她们甚至来不及赶在天黑前回到北州驿站了。
小道驶出后是宽阔的丛林石子路,曲折绕回后到了一片荒郊野外的侘寂之地,野草高过人腰,绿原荒凉,马儿累了一天,连忙低头啃噬野草,从嘴里咀嚼吐出的热气转着圈儿的飘向天际。
北州气温差大,夜里几乎接近初冬般寒凉。
见状,阮清微拿起望远镜看了四周确信无人跟上,遂掀开车帘,看向她,少女面颊微白,额头上沁出密密娜娜的汗珠,瞧起来疼痛异常。
此时见四下无人,他也不再掩饰情愫,连忙扶起越容因,一把横抱起就要下车,却被福娘一把拦住:"阮大人,我来扶娘娘就好了,您是外臣,不该与妃嫔有直接接触,烦请引路就是。"
两人静默对峙时,越容因强忍着腹部突如其来的不适,按住车檐起身,像摇摇欲坠的不倒翁,看了眼马车外似乎有座荒庙,于是指向那处开口:"别说了,扶我过去,今夜便歇在那处。"
两人不再多语,架着她下了马车,同时,另一辆马车上的少女与青年也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