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营已然是化作一片混乱,便是在城外,也能清楚的看到城中升起的冲天火光。
风助火势,燎天大火快速的向城东压去。
呼喊声,惨叫声,哀鸣声,房倒屋塌声,种种不同的声响交杂在一起传到霍峻耳边是只剩下一股股噪音。
带到大火燃起后,中军大营的西、南、北三门响起一片片的喊杀声,城中混乱中的官兵听到声音,越发的慌不择路起来。
不多时,便见一队队的官兵从东门冲将出来,人数越来越多。
“杀……”,霍峻将手中长刀向前一指,大喊一声。
刚从化作一座熔炉的中军大营中逃得性命。一众官兵还没来得及庆幸,便被这阵阵的喊杀声给震的心神,瞬时间张英兵马崩溃离散。
有数不清的官兵在慌忙被自己的袍泽带倒,从而践踏而死。而两千铁骑冲进时,张英兵马已经完全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铁骑骁勇,士气高涨,但人力是有限的,霍峻没傻到硬捅官兵,而是像削刀一般,一层一层的剐落。两侧的五百弓手,一刻不停的想张英兵马发箭,杀伤力比不得两侧的两千铁骑,可给张英兵马溃兵造成的损害却丝毫不比两千铁骑差劲。
惊慌,更加的惊惶无措。没有什么能比箭矢雨下,更打击士气,更摧毁军心的了。
两千铁骑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残肢断臂满天飞舞。
如果宜春能凑出两万人马,东门摆的是一万步骑,而不是五千步骑,霍峻绝对相信,自己有望一战全歼张英兵马。
大杀了一阵,东门这一战打掉了接近两千官兵,加上死在城中的那些,跑出的有半数就不错了。
留下冷祁看守,霍峻领兵上前接应天龙,就见原本衣甲鲜明的一千铁骑此刻已然化为血海骑士,冲天的煞气直逼内心。
从长江边乘船,横江直渡,到达对岸要不了多长时间。但豫章郡在长江南岸,地盘多在后世的江西一地,长江对岸就是赣水。顺赣水南下可直达郡治南昌县(在今江西省南昌市市区)。
陶商原本的打算就是坐船一路南下直到南昌,第二天船队抵达彭泽时陶商便下船取道旱路而行。
彭泽,江东古邑,位于豫章郡最北端。地跨今彭泽、湖口县之全境,都昌县及安徽属宿松、望江、东至之一部,以“彭蠡泽(今鄱阳湖)在西”而得名。
彭泽距离赣水不远,但陶商并未打算进去一逛,因为彭泽着实太过混乱。在他们一行渡江的船家多是豫章人氏,对郡内的情形了解极多。陶商向他们打听,自然也探得清楚。
如今华歆不但不能谐庐陵、鄱阳,近处的海昏、上缭二县也有刘繇部万余人盘踞私占,其太守之职,仅能行余半郡之地。
彭泽虽明在豫章,实则受严白虎统辖。在彭蠡边上立营扎寨,虽不到彭泽县城一兵一卒,可彭泽县令鲁冈却无疑是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陶商因为心中的一点小疙瘩,改走旱路,自以为安全,却不知这才陷进了真正的险境。
就在陶商一行人还在江边卸下马匹、财物的时候,他所在的那艘船上已经无知无觉的不见了一个船夫。
这个时候还能再江边行运,身后自然要有势力撑腰,彭泽县县令鲁冈就是其中一艘大船的幕后主人,偏偏这艘船就是陶商所乘的那艘。
他那次听到的响动并不是错觉,而是真正在在的,那时候船舱下面确实有一人。但并不是故意去偷听的,而是去那东西,纯粹是碰巧了。
这些船夫终日在水上过活,脚下根本就不穿鞋子,就算是冬天腊月也是如此,毕竟这里的气候要远比北方暖和。
陶商若是按照原计划坐船直抵南昌,也不会有事,因为大船上的船夫根本就没那个力量同陶商这帮人抗衡,特别是另外两艘船同他们还不是一家主人。
可陶商这一改道,却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船刚一停到彭泽口,一个船夫就从背面偷偷的潜到了水中,悄悄地在远处空地上上了岸,然后就一路疾奔的跑去了彭泽县衙。
“你说的可是当真?”鲁冈看着眼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船夫凝眉问道,胸口也在怦怦跳动,一万金,这是什么概念。
虽然明知道对方必定是家事惊人之辈,他也抛在了脑后。
“老爷,千真万确,小的敢肯定。那队人马中,有三辆马车车痕陷得很深,要比其中那辆载了三人的还要深。”说到这那船夫一拍脑壳,叫道,“老爷,还有就是,那主公的女眷是个绝色美女,小的没能亲眼看到,上船时她带的有面纱,可鲁大哥看的亲切。”
后世的陶商到过江南,并且在那里生活了两年。那时江南的冬天像一位小家碧玉,静静地来,静静的走,悄无声息,让人难以察觉。远不像北方的冬天,像个粗犷的汉子,做什么都是那么的轰轰烈烈。
此时的江南却又有几分不同,不仅是因为名字变成了江东,还因为这天气确实冷了几分。虽不至于让人感到寒冷刺骨,却也要时不时地打个寒噤,再不知不觉地将自己的衣服紧了又紧。
风也不在静默,说不上狂暴却也是呼啸而过,一些尘土被吹得卷起,路边的枯草也随风浮沉。
一条足有五丈宽的官道上,陶商一行车马正在前行。道路上有些坑洼,队伍里不时的有车辆叽喳声响起。想来这些年是未曾修葺过了……
陶商从来不坐马车,他嫌弃那东西太过颠簸,而且自己一个大男子汉,又是准备沙场扬名,坐马车未免显得太过娇贵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