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床头多了一个侍女,长得怪水灵的,燕玖直叹闻人潋是个长记性的人,她也就随便说说,还真的就帮她找来了。
那侍女没有名字,燕玖给她起名阿长,是从阿乔从奴隶市场上买回来的。
吃早饭的时间,燕玖一边用手剥着馒头一边问:“你说你身边这么多水灵的姑娘,怎么就偏偏去奴隶市场给我买?”
闻人潋说:“你若是喜欢我身边的哪一个挑去了便是,我这不是怕你说我又在你身边安插什么眼线吗?”
真是体贴入微,还会为她着想,也不想想她现在战战兢兢地生活到底是因为谁。燕玖干脆将那馒头咬了一口,说:“只要你是送来的,甭管是你身边的还是奴隶市场买的,我都不信任。不过就一个丫鬟,使唤使唤就好了,说得好似我会派什么国家大事给她!”
闻人潋还就跟她拌起嘴来了,幽幽一笑,道:“我若是想探你身边的情报,还用安插眼线吗?”
燕玖气得喝了一口粥。南疆的日常早餐就是咸菜配白粥,燕玖吃了几天,发现自己吃得很惯,而且咸菜这种东西好携带,口感又好,以后旅途中应该多备点。
今天天气很好,至少终于不闷雨了,前几日下雨下得燕玖都要发霉了,可是这么好的天气,闻人潋偏偏没出门,吃完早餐以后便一直坐在客栈二楼的阳台,在一片芭蕉叶下画扇子。闻人潋有一手好手艺,山水虫鱼乃至字画自然都不在话下,燕玖凑了过去看了一会儿,看得很着迷,说:
“给我也画一个吧?”
闻人潋刚好在最后一个字上落笔,将那副字画晾在一边,又摊开另一面白纸,说:“你想画什么?”
燕玖觉得,她是个帝王,还是他闻人潋的徒弟,从很多事情上她应该追求个与众不同,所以这些什么花草鸟木虫鱼,她都不喜欢,转着眼珠子想了半天,说:
“画你吧!一个赏心悦目的美男子,做成扇子天天拿在手里,既能表达我对你的崇拜,以后你不在身边了又能睹物思人。”
“自画像?”闻人潋反笑,不知道如何下手,他其实很少认认真真地看过自己的模样,若真要画,可得找个镜子过来,不过他没思考多久,便提了笔,笔尖在纸上摩挲,墨迹晕染开来,仿佛画上皆是他的江山,能听懂他的意思流向它应该在的地方,或淡或浅。
燕玖坐在他旁边看着大街上,大临城的建筑鳞次栉比,古老而恢弘。阿乔的客栈坐落在大临城最繁华的地带却又不大显眼的位子,低调得没有人会多看一眼,偏偏面对着主大街,坐着就能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燕玖忽然觉得这个地理位置真是微妙得很,回头说:
“师父,你今天没有事做吗?那辛家庄没有厚着脸皮再来找你?”
闻人潋的注意力在那幅画上,连回答她都回答得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扭头沾了沾墨水继续画,说:“经过昨天这一闹,估计他们得缓好几天才能将脸皮贴回去吧!即便是来请,我今天也不去。”
燕玖说:“所以今天你的事就是在这里画画?”
闻人潋说:“嗯。”
燕玖挨着椅子摊成了一驼,主要是这太阳晒得人都软绵绵的,她打了个哈欠,故作轻松,说:“恐怕是此意非彼意吧?这大好春光,你却用来守株待兔。”
闻人潋笑着停下了笔,回头对她说:“玖儿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燕玖问:“你在等什么?”
闻人潋瞥了一眼脚下的大街,说:“等一个人出现。”
燕玖问:“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觉得在这里出现?”
“你带来的画像。”闻人潋说的是燕玖从宰相府里带出来的画像,他偷偷拿走了,因为按照燕玖的脾性,她绝对不会让他正大光明地从她这里拿走那幅画,他说:“昨天我请辛家庄的人将你的画像流传于市井中,并告知画像的主人就在我们住的这附近。如果我猜得不错,也许今天这里会见到很多新面孔才对。”
燕玖说:“那我在大临城的消息不就被传开了?”
闻人潋笑道:“所以今天开始你必需换成男儿装,最好是南疆人的装扮。”
燕玖说:“我一个女帝,大南尞的精神象征,怎么可能穿着异族的衣服招摇?万一被人当场抓个正着,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闻人潋说:“那你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从今天开始就待在客栈哪里也不去。”
燕玖选择的前者吗,她不是一个呆得住的人。
其实她对南疆的衣服也很喜爱,毕竟虽然兵兵乓乓的一身银器,但是真的很好看啊,衣服上的锦绣着实是他们这一带的文化特色,这文化流传到如今是非常宝贵的。
正说着,阿长便将衣服送了上来,趁着闻人潋没工夫理她,燕玖就过去换上了。
这衣服很难穿,燕玖也就穿了里衣,阿长笑着替她将一些零件给拼上去了,穿对了以后发现这身衣服还真是清凉,袖子也就到胳膊肘的地方,手腕的地方会绑一些护腕免得干农活的时候伤着。就连裤子也是七分,燕玖已经很久没有穿七分裤了,料子又软,出来一跳,她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