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燕玖准备回去吃午饭了,禹王逮住了一个空隙,追上了燕玖。
可,那种眼神,太冷淡了,他自然知道的,他在她面前杀了洛傅叶,很难再得到她的原谅了。但是,还是忍不住追上前来,同她说说话也是好的,他实在很不喜欢自己这种作风,他控制了自己大半辈子,却在这个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连憎恨都没有,只是冷漠,他和她之间,一夕变成了陌路人。
“玖儿,上次你病了,婉儿她有些担心你,让我给你捎句话,若是得空,就到府上去坐坐。”他想了半天,貌似他们之间的话题就只剩下周婉了。
“好。”燕玖点头,转身要走上马车,禹王却蜡烛她的胳膊,燕玖狐疑看了一眼,说:“禹王自重。”
他将手收了回去,说:“给我一点时间解释,那天,晏宸是奉命而来。”
燕玖说:“禹王,很多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何必要说破呢?你可以一直做你的禹王,而我也走我自己的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便是我对你最后的情分。你还要我怎么样?”
“你想怎样?”他不觉得井水不犯河水有多好。
燕玖说:“一刀将你了结,我同洛傅叶私奔的罪名便坐实了,然后我们一同下地狱。”是有过这种念头的。
可洛傅叶说,不要去记恨任何人,要活得漂亮点。
每每想到这些话,她一个晚上都不用睡觉了,那样的夜晚,好孤独,就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于是她忍着,和他漠然相对,就已经是她能够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手里被塞了一把匕首,他握着燕玖的手,往他怀里刺,说:“若你真如此恨我,便刺!欠你的,我会还给你。”
这算什么?这种剧情太老套了,别以为她刺不下去!燕玖实在不想在这里同他折腾太久,手一甩,禹王手心被划破,她先是担心了一阵,这看起来太疼了,可是她又忍住了,偏着头不想去看他的手还在滴着血。她说:
“你不欠我什么,你欠的是洛傅叶的。我也不恨你,从今往后,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再来跟我说这种奇怪的话。”
她进马车之前,还是担心的看了一眼他的手,这种情绪很快就被禹王捕捉到了,他原地目送着她的马车离去,城门口的地方,太子坐在马背上等她过去。禹王自语:
“其实,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你不知道如何面对我。”
回到宰相府,李霏自然而然又在那里蹭了一顿饭,现在,他就尽量让大家觉得,他和燕玖其实已经是一对了,只是她比较念家,喜欢在宰相府住,那他就常来窜门好了。
时间久了,她也许就习惯了这种存在,离不开他了。
但是他又可曾想到,燕玖已经在暗地里规划自己的逃跑路线了,这种鬼画符,估计只有官雎这种也喜欢画一些奇怪东西的人才能看得懂,她就坐在燕玖旁边研究了半天。
关于这件事,她也一直未告诉闻人潋,到时候他要是闻起来,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事实上,她真的不知道上面画着什么,自己随便猜能猜出个大概,但是这种大概的资料是交不出手的。
窗忽然就破开了,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如火星撞地球般,把窗边的东西都砸得差不多了,燕玖很头疼,冷眼看着大花从废墟堆里抖了抖,钻出半个头来,无辜的小眼神看着被吓傻的俩。
燕玖对着空旷的院子嚎叫:“福嫂,大花又把我的窗给砸破了。”
大花最近羽翼丰满,在燕玖的责骂鞭策下,它努力试飞,也能飞一会儿,就是落地的时候不是很熟练,都是掉下来的,基本不是砸到小朋友就是砸到花花草草,满院子都是它掉的羽毛,有一次还砸到了燕宏虞,被官雎拔了几根毛追着骂:
“你这只蠢鸟再砸到大人,我就让你变成一只秃鸟!”
此后每次试飞看到燕宏虞,都会习惯性地偏移了方向,做鸟也不容易啊!
离开的事情很快就筹备好了,当天凌晨,燕玖和燕宏虞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城门,告别的话也没有多说,燕宏虞只是给她塞了一块玉挂在脖子上,让她藏在衣服里面,说:
“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便拿着这块玉去朱雀台,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一切。但是朱雀台这种地方你不可亲近,他们的人无处不在,如果你被他们发现了你的行踪,闻人潋也很快就会知道,所以能不能走下去,就看你自己了。”
“是。”燕玖一句一句听着嘱咐,仿佛一天要将这世上所有的唠叨都听完。
燕宏虞说:“要是走不下去了,就回来,爹能保你一世无忧,即便是闻人潋,也不能动你分毫。”
燕玖鼻子一酸,就忍不住扑到了他怀里,他的怀里暖暖的,这是一个父亲的怀抱。是啊,父亲,她凭空得来一个老爸,有权有势还这么强大,对她这样好。
对不起啊燕玖,占用了你父亲这么久。可是她终究不能依赖太久,未来的路,是要靠自己走出来的,从今往后,要一步一个脚印。她拿出一封信给燕宏虞,说:
“爹,这个给太子,我欠他的一片情怕是无法偿还了,还望父亲在朝堂上多多扶持他,他这些日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他会是一个睿智的皇帝,只是禹王此人非我们想象容易对付,我倒是有一人推荐给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