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的时候宋蘅会时不时地偷偷观察那个厨子。
他不但要负责书院里所有人的吃食,还要负责种菜,年纪已经一大把了,还要经常挑着水上山下坡给菜园子浇水,一天到头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他会不会就是那个没有通过考核然后留在这里做苦工的人呢?
宋蘅坐在山坡上看着坡下在菜地里浇水的老厨子。
很自然地,她就毫无维和地将自己代入了那人,想象着自己不能通过考核之后的悲惨人生。
那个时候她已经老得直不起腰来,头发也花白了,走出颤颤巍巍随时会倒,但是她并不能躺在竹椅上晒太阳,相反每天早上鸡还没有叫就要起来做早饭,十几个人的早饭啊,要忍受厨房里的闷热,还要去井里打水浇灌菜园子,还要上山砍柴……
苍天啊,这种悲惨的生活怎么可以呢?
她不要这样啊!
“阿蘅,你在想什么呢?”冯子骥在她旁边的草地上坐下来,打着哈欠说道:“我看书看得脑壳都发晕了,原本以为拜了清河先生为师就可以彻底解脱了,没想到比在家的时候还要惨!”说着,冯子骥拉着宋蘅的胳膊要往她肩膀上靠,“阿蘅,我好累呀!”
“冯子骥,你想变成跟他一样的人吗?”阿蘅一把推开他,揉了揉肩头,指了指菜地里正躬身拔着杂草的厨子。
“他怎么了?”
“难道你不觉得他很像清河先生说的那种……考核不过还要留下来做苦力的人?”宋蘅摸着下巴,“我觉得很有可能是!”
“不、是、吧?”冯子骥吓了一大跳,刚刚还哈欠连天,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此刻竟是精神了不少,“我得找人问一下。不过,那些人都奇奇怪怪的,也不出去玩,整天就只知道念书。真没劲!”
“你当他们跟你一样啊?”宋蘅道:“嘉薇师姐还有一年就要参加考核了,还有王东他们,好像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了,天啦,到时候等他们都走了,岂不是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也不知道清河先生到底是怎么收学生的,我觉得能够自己找到这里来读书的人应该没有吧?”
抬眼,是层峦起伏的山峦,一片郁郁葱葱一直蔓延到远方,一眼望去似乎没有尽头。
要独自走过这样的路找到这深山之中的书院,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可能。
“你打算问谁?嘉薇师姐肯定知道。”宋蘅说道。
“需要这么麻烦吗?”冯子骥站起身,拍了拍粘在屁股上的草屑,看着在下面劳作的厨子。
“我们直接问他不就好了?”说着,他就朝坡下走去。
“喂!冯子骥!”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提起别人的伤心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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