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桃只愣了一下,随后便慌张的用视线四处搜寻,瞥见了一只花瓶,二话不说便拿起来狠狠砸在周乡绅的头上。
周乡绅毫无防备,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跌在了一旁,这时侍卫也紧随其后冲了进来,首领扫一眼便知晓了情况,刀尖一指便对准了周乡绅,随后几人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紫桃仍开了花瓶,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周乡绅,只过来一把扶住了犹自惊魂未定的柳觅初,迭声儿问她:“怎么样?那王八蛋没有伤到你吧?”
柳觅初喘着气,此时见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这才放松些身体来,稳了稳心神,随手拂了一下额头,才发觉出了一层冷汗,握住紫桃的手也是冰凉,还在微微发颤。
紫桃感觉的非常细致,此时心里冒酸,很不是滋味儿,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何况人多,只得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半搂在怀中。
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蹙眉转头,语气不太好听的说:“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柳觅初循着声线看过去,这才发现那道拱门后还站了个小婢女,瘦瘦弱弱地样子,面色微微蜡黄,此时正双手揪着衣角,许是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看着满屋子的人,露出微微吃惊的神色,更多的是害怕和局促不安。
听到紫桃这样问,她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来,说出来的话逻辑不通,也不知是想表达什么。
“我那日明明看到的……”又抬眼期期艾艾的看着紫桃说:“你信我啊嬷嬷,我怎会撒谎!?”
紫桃不耐烦的呵斥她:“行了,闭嘴吧,迟早有你吐露实话的时候。”
柳觅初看了一眼神志不清嘴中还不停念叨紫桃的周乡绅,又看了一眼眼前畏畏缩缩的婢女,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仿佛上辈子经历之事又重现眼前,她狠狠的开口道:“把她也绑起来!”
影子一般的侍卫速度快的惊人,剑柄狠狠敲在那侍女的膝窝处,猝不及防间就跪在了柳觅初眼前,利索的被绑了起来。
人善被人欺人善被人欺,这话在柳觅初心里浮现了一遍又一边,心里的怒意怎么也止不住,遇刺之事才过去没多久,见她好了,就又上赶着来欺辱她了?一次叫她死不成,这次是要辱了她的名声让她自己去死了?!
右手手腕又开始发痛,方才情急之下用力过猛,她掀开宽大的袖扣一看,果不其然纱布表层又渗出了新鲜的血迹,紫桃一直注意着她,见她手腕被包起来,上头还明显带着血,惊呼了一声,忙一把拽过去看。
“这又是怎么了?怎的还受伤了?”
柳觅初想解释,奈何她自己也对这件事不清楚的很,况眼下也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便先安抚了一声,只道日后慢慢同她说,随后看着伤口便是一阵苦笑,算她不顺遂吧,这只手被这番折腾,日后也不知能不能用了。
恰好此时侍卫首领过来了,看了一眼柳觅初的手腕,沉静的做了决定,微微垂首同她禀报:“我等先送姑娘回府,贼子已被擒,姑娘放心。”
说着便让开了一条道,等着她出去。
“可否麻烦你们先送这位紫桃姑娘回去?”
紫桃听她这么说,着急了,忙道:“那怎么成?你这样我如何放心?”
“无碍,小伤罢了,你不必着急,等我看过伤口,自会回凝欢馆找你。”
好说歹说,方才劝住了紫桃,也不为别的,此番定是要回甄府,她无名无分现今仍是夫子的身份,自己吃得好住得好便罢了,若再带了人来说什么也于理不合,况眼下甄朗云正生着气,闹了半天方才经他同意出来办事,等会儿一声狼狈的会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想到这里,柳觅初不由又叹了口气。
一路上马车行驶的飞快,手腕的痛感也愈发强烈,她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心里默默地打趣自己,林子里一次、前几日街上一次,每次难受的时候她便晕过去了,尚且来不及忍受折磨,此次也算真切的感受一回了。
很快便回了甄府,此时血迹已经几乎将纱布浸湿,侍卫将她送至门口就便不见了踪影,许是去给甄朗云回话了,怜年和入画本就守在门口,见她回来也围上来,寻珮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柳觅初的伤口不对,登时吓得脸色都发白了,一个转身就跑了出去说要找府内的大夫。
看着她们这般紧张,柳觅初反倒没那么害怕了,反过来还安慰她们,正说着,就见大门口闪过一道风一般的影子,来人疾步匆匆,神色满是紧张,同以往淡漠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很快就走到她身边,入画怜年见他这样,纷纷不自觉的躲开,他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变得铁青。
柳觅初自觉理亏,不敢辩解,只低着头,也不说话。
甄朗云见她这副样子就来气,只是看了看伤口,瞬间又被满满的心疼代替,恨不得上去替她,况且此时说再多也没用了,到底得叫她狠狠的吃一次亏,下次才懂得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