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眉思考了一阵,实在觉得蹊跷。方赫显为人谨慎,心思深沉,不可能做没准备的事,况且他最会收买人心,身居高位却从不自持,今天的事实在令人费解……
但目下除了自己想,也实在没什么事可做。
陆羽纱的婢女是个话多的,自打进了这厢房起就没停过嘴。絮絮叨叨的,说的多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还有半数的时间是在抱怨。柳觅初不得不佩服陆羽纱了,身边带了这样一个婢女,还能称作“心平气和”,耐心也是极好的。
柳觅初本就心烦气躁,不能静下心来,现在更觉气闷的很了,转头低声和怜年说:“我想出去走走。”
怜年起身,将她扶起来往外走。画棋时刻关注这边举动,见她们走了,忙尖声叫道:“你们去哪里?方才嬷嬷说了,莫要乱走冲撞了贵客!”
怜年扭头冷冷的瞧了她一眼:“你若能闭嘴,也不会将我家姑娘烦走。”
画棋被噎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道:“那你们也不能走,万一嬷嬷又来了,找不到人怎么办?你家姑娘自己不上进,慢要连带我家姑娘也被骂!”陆羽纱在一旁冷眼旁观,既不阻止也不开口。
怜年听了生气,又准备去说,柳觅初却按下她的手,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直接带着她出去了。画棋在后面大喊:“诶!你们不能出去!……”
待走的远了,怜年才问:“姑娘,方才为何要忍?”
柳觅初有些好笑,反问道:“你与入画在一起久了,连她那莽撞的性子也学去了?”
怜年说:“可是那画棋也太过分了,主子还没开口,哪里轮得到她说话?”
柳觅初说:“你既知道要守规矩,又何苦用你去说?她自有主子教导,出去是丢了她的脸,与你我没什么关系。”
怜年不由得感叹:“姑娘,你近日的变化也太大了。往常虽也胸襟开阔,却没有这样能忍的。”
这话说的柳觅初顿觉苦涩,经历一次生死,还有什么看不开?可惜有些话不能同外人讲,受过的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
甄府。
飞扬低着头站在一旁,身上的冷汗不断往出冒,手心黏腻腻的,这可如何是好?他本以为这事已经办的万无一失了,谁想还是出了这等岔子?二爷对这事太过上心,纵是他不说也看的出来,现下被他搞砸了,也不知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说。”轻描淡写一个字。
飞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慢吞吞的回话:“您交代我办的事……没做成。谁知那方赫显出个门要上这么多层保险,我听了您的吩咐,趁着他们停靠在驿站的时候给马儿下了泻药,马车上我也做了手脚,谁知……”他狠了狠心,接着说下去,“派去的人被发现了,追了十几里地才甩开。第二日一早他们便换了全新的马车,现下还未到知府那里,约莫是京城那边拖住了。”
甄朗云听了没什么表情,抿抿嘴,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长风驿站。
“消息放出去了?”一位男子一袭青衣坐在上首,长相俊美,眉目凌厉,端着茶盏问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人。
那跪在地上的人一身侍卫装扮,神情肃穆,回道:“放出去了,知府那边也知会过了。”
方赫显没再说话,那侍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言道:“柳姑娘那边也没有出差错,现下在知府府中安生呆着呢。”
他这才正眼瞧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派个人去她身边跟着,她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每日都要来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