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蔷薇秀目似三月春水,波光潋滟,她微启朱唇,道:“有长有短,有果有因,为情为债,还牵三世三生。”
“你对的是什么?”李灵灵秀美一皱,惊讶得指着刘蔷薇问。余下之人皆不敢开口,因为,她们并不知道两人联中所暗含的意思。众秀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刘蔷薇和李灵灵,长长的沉默,令大家有些惶然。
忽听得刘蔷薇长叹一声,看着李灵灵道:“李姐姐的说的不是泪花么?”
“不错,你果然聪明。只是,你明知道我这联说的是泪花,那你这联又是用什么来对呢?”李灵灵面带疑惑,甚至还有一丝看不起:“我想你的下联也该有暗藏的东西吧,否则,这一场就算你输。”
“我看输的人是你吧?”刘蔷薇冷冷一笑,盯住李灵灵愕然的脸,道:“你连我下联中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有资格说我输了?”
“那是你对的不好,我如何能知道?”李灵灵反唇相讥,轻狂一笑:“你的下联对得不工整,反而说我猜不出,我看你明明就是不学无术。”
“不学无术的人是你吧?”刘蔷薇冷笑。
李灵灵火了:“你有本事告诉我你说的是什么?”
“有本事你猜!”
“有本事你说!”
霎时间一片争吵声,李灵灵那尖细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转眼便把刘蔷薇盖了下去。我看着刘蔷薇冷笑着立在亭内,她的丫鬟小枚怒容满面却又帮不到小姐什么。再看看李灵灵嚣张的气焰,和其他秀女幸灾乐祸地样子,我忍不住走了进去。
“刘姑娘方才的下联是说的缘。”我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众人听清楚。我扫视着众人,淡淡道:“李小姐的上联是说的泪花,那是实物。而李小姐说的是情缘,那是虚指。这一虚对一实,便是工整不过的。”
刘蔷薇朝我一欠身,柔声道:“这位姑娘聪慧过人,佩服。”
我还礼,笑道:“相思只是私自揣测,还请刘姑娘赐教。”
李灵灵一见我,不禁杏眼圆睁,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不要脸的丫头。上次偷了我的珊瑚簪不算,还故意跌碎。时候又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博得武安王的同情,哼,你不想活了?”
萤儿此时一个箭步跨进凉亭,指着李灵灵道:“你给我闭嘴,谁偷了你的簪子,谁装楚楚可怜?”
“不就是你俩吗?怎么,以为有武安王替你们撑腰,你便目中无人了?”李灵灵咄咄逼人,揪着那日之事不肯放手。
我待要拉萤儿离开,小林子猛地又冲了上来,指着李灵灵怒道:“你别以为父亲是尚书,你是千金小姐,待选秀女就不可一世。你不分青红皂白便打我板子,还侮辱我人格,你真是太过分了。人要知道廉耻和礼仪,若这些都不懂,你迟早都会落选。”
“啪!”地一声脆响,小林子脸上挨了一记清脆耳光。还没等小林子反应过来,只听李灵灵双手叉腰,怒道:“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我以为你是谁呢,还敢和我谈人格?上月你不知规矩,闯进我房中意图对我不轨,若不是念你有娘生没娘养,我早就要了你的命。打了你一顿板子,你如今还在记恨。”
“你以为我想做太监吗,我是无奈啊。”小林子被人戳到痛处,忽地哭出声来,她指着李灵灵道:“你说我对你图谋不轨,是你的丫头太可恶,她们故意整我。否则,打死我也不会进你这嚣张跋扈的女人的房间,更不可能对你有任何欲念。”
许是面子上挂不住,李灵灵这一气,满脸竟露出青色。刚要发泄心中怒火,只听得有秀女示警,轻声道:“玉姑姑来了。”
全场肃静,大家敬畏玉姑姑的严肃,没有谁敢再吆喝议论一句。李灵灵朝我们几人狠狠瞪了一眼,便也静默不语。
玉姑姑走近凉亭,双眸含着冷冷之意扫过众人道:“听闻你们再此比试,本官特来看看,你们比的什么,试的是什么?”
我拉着萤儿小林子退到人群之后,生怕被玉姑姑看到。此时也不敢离开,怕骤然地离开反而惊觉了玉姑姑。
刘蔷薇态度谦和,声音轻柔道:“惊扰了玉姑姑实在抱歉,我们众姐妹在此探讨诗词歌赋不错,却不是要比什么,试是什么。我们都谨记姑姑的教诲,不会作出有失身份的事情。”
玉姑姑似信非信,便又沉声问李灵灵:“李秀女,本官知你素日与刘秀女不太和睦,今日刘秀女所说若是有假,你尽管告诉本官,本官定会好好教训她。”
玉姑姑将“好好教训她”急个字咬得重重,仿佛言中之意是在暗示李灵灵什么。我心中一惊,难道玉姑姑偏心于李灵灵?
谁知李灵灵若无其事道:“刘秀女所言句句属实,并无欺瞒。我们姐妹众人趁着闲暇聚在一起探讨诗词,练琴习舞。姑姑放心,我们绝不会做出有辱姑姑教导的事情来。”
“是,请姑姑放心。”众秀女齐声附和,欠身行礼。我与萤儿,紫怜、小林子亦随着众人而动作。
“好吧,你们继续探讨,本官还有事,先走了。”玉姑姑语气柔和了下来,说完,便离开了亭子。
等姑姑走远,李灵灵走到刘蔷薇跟前道:“今天我俩的比试到此为止,下回再与你比个高低。”
“一定奉陪姐姐到底。”刘蔷薇笑靥如花,朝李灵灵一欠身道。
李灵灵目光冷漠,一眼瞥见人群之外的我们,便冷着脸走近我们道:“人总道冰霜冷冷宜远避。”
萤儿愕然,没听出话中之意,小林子和紫怜亦面面相觑。我见李灵灵目露恨意,沉吟一下后道:“我常言兰竹幽幽可相亲。”
李灵灵脸色忽然骤变,她盯着我数秒,欲语未语,张了张嘴,转身拂袖而去。留下来已然无趣,众秀女相继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