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听了自然高兴,可也没有放她走,依旧闲聊起来,从她父母近况如何?身体康健否?到她在京城住得惯不?饮食睡眠是否良好等等小事,聊了一盏茶的功夫。
这些闲话,贺兰君初来京城的几日,姨妈就已经问过她了,如今再问起来,贺兰君也不得不再次回答一遍。
眼见话都要说尽了,姨妈面上难掩尴尬之色,低头掀开茶碗杯盖,把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茶,润了下嗓子,才装作不经意道:“听昨日那小丫头说,你院子里似是有个陌生人。”
姨妈这话已说的委婉了,昨日来找贺兰君的那个小丫头,回来跟她回完信之后说,贺小姐院子里有个男子,瞧着和贺兰君极是亲密。
苏姨妈顿时唬了一大跳。
上个月姐姐来信时可说了,这外甥女还尚未成婚。
如今在她这儿照看着,住的地方出现了个亲密的男子,她可怎么跟姐姐交代?
苏姨妈弟弟身份也不好贸然前去,真要有什么,双方都尴尬,只能把贺兰君叫过来,旁敲侧击地问道:“你那院子里住了几号人啊?能住得惯不?”
贺兰君听完这话,才知道姨妈今日找她来,东拉西扯,闲聊许久的目的是什么。
她也不想把韩昭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道:“姨妈,我的院子里现下住了四个人。你也知道,我带过来的只有两个女孩子,年纪也都比我小。我们三个,独门独院的,倒也有些怕,所以我就让韩昭也过来住。要不然,她还得另花钱住客栈,那客栈还又小又冷,也不舒服,如今,她住在西厢房,还能帮我们做些事,倒也方便些。”
“原来是这样啊。”苏姨妈松了口气。
她自是见过韩昭,也知道等年后回去,两人或许就成婚了。
那孩子看着也是个好孩子,不是什么野男人就行。
可随即她又担忧起来,两人毕竟还尚未成婚,同住一个院子,要是情不自禁,闹出些什么,也不好看。
于是又踌躇着,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开口劝。
于是又喝了一口茶,咽了下去,才道:“姨妈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你们这个年纪,有些事情难自禁,但你们还尚未成婚,还是得忍一忍才好。”
此时只有两个人,苏姨妈真心为贺兰君好,虽念着贺兰君还是个未婚的女子,但有些经验之谈还是要说,免得小姑娘被人拿捏。
“你得端起架子,别她一哄,你就从了,这人呀,吃到嘴就不珍惜了。想什么,都得婚后做才行,那样才能甜甜蜜蜜过好日子。”
姨妈到底是市井混迹多年,说话不像读书人那么文雅,虽然说话已经收着了,还是直白粗糙地让贺兰君悄悄红了脸。
只能低头,轻声道:“姨妈,我晓得。”
苏姨妈见她羞得面带薄红,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小姑娘还要脸面呢。
这才结束了谈话,吩咐了小丫头送她回去。
贺兰君此时站在院中,目光落在韩昭脸上,又下移到她的唇上,想到姨妈的话。
怎么告诉她们姨妈找她聊什么了?
难不成说,姨妈寻她过去,是劝告她,让她和韩昭忍一忍?
第62章冬冷夜围坐烤番薯
迎着贺兰君探究的目光,韩昭睁大无辜的双眼,用眼神示意,问她怎么了?
贺兰君收回目光,轻轻摇摇头,而后对莺儿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家常闲聊,聊得起兴也就忘了时辰。”
莺儿本也就是随口问问,自然也不会刨根究底地再追问,伺候着小姐洗漱完,大家各自都睡去。
隔了两日,李映真就把那日听来的韩昭的经历,写成了一册传奇般的话本。
恐细节有误,她又来找了一趟韩昭。两人一个在宫里当公主伴读,一个在永安府上工,依旧是只有晚上有时间。
这一次莺儿没有拦着了,两人依旧在韩昭的房间内关门密谋,莺儿自顾自的在厨房忙活。
厢房里,韩昭花了一盏茶的功夫读完李映真写的话本,抚卷赞道:“李姐姐果真文笔了得,纵使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经姐姐妙笔润色,读来也是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啊。”
的确是写的太好了,要不是她知道自己前两天跟真姐姐说过这些事情,只怕以为是什么新故事呢。
李映真笑道:“引人入胜就最好了,大家才乐意听。我只怕有些细节写的还不对,还得清妹妹校阅一遍,好增减改删。”
那日她也只是简略记一记,怕有些情节记忆有误,两人又对着油灯,在稿纸上删删减减,修修改改了小半个时辰,有了最终的定稿。
“好了,等我把它修改完,就联系博远斋的掌柜的,让她交给说书先生们,”李映真估摸了下,“兴许一个月内就能传播开来。”
韩昭先前就见识过客栈里说书先生的口舌,对真姐姐推测的这个时间倒不做怀疑。
李映真整理着手中的书稿,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韩昭欲言又止,纠结了一番,还是轻声道:“清妹妹,去皇帝面前告御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知道吧?”
撰写故事的这两天,她想了很多。她可以帮清妹妹,助力她去到圣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