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呼的一声被粗怒地掀开,门口两个身影,即使逆着光看不清,洹羽也知道是谁。
宁氏的大殿下宁骐和二殿下宁骥不请自来。
“三弟,这人你是保下了,但可别忘了答应父君的事。”宁琪阴森森地开口,带着一股子威胁的语气。
自洹羽认识他俩以来,这俩人就几乎形影不离,总是一唱一和,狼狈为奸。
洹羽一点儿也不想给他俩眼神。
“大哥,二哥。我正要带洹羽去拜见父君。”宁时朝两位来者不善的哥哥分别作了揖。
“洹羽妹妹,可还记得你骥哥哥呀?”二殿下宁骥上前一步,凑到洹羽跟前,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样。
洹羽下意识地往宁时背后躲了躲,拒绝回应宁骐的撩拨,这俩人一个比一个麻烦,一个明里狠,一个暗里阴,都是难对付的角色。
然而她忘了宁骥的性格,你越是躲,他越是想逗弄。
“哟,妹妹这是转性了,怎么还怯生生往宁时身后躲呢?看来一个晚上的时间,三弟就把你说服啦,三弟这口才让哥哥刮目相看啊?”说着还朝宁时竖了个大拇指。
宁时明显不悦地皱了皱眉,刚要开口。
“二殿下,洹羽当然是记得您了。”
既然躲不过,那便不躲了,新仇旧恨扯开来好好说道说道,洹羽抢在宁时前面先怼了回去:
“我一直替阿匙记得两位殿下,此生莫敢忘记。”
眼前这两尊难送的大佛,让她不得不回忆起那段在琅国听学的时光,以及那段再也不想记起的伤心往事。
她所说的阿匙,是她从小便养在身边的灵犬,从她记事起就养在身边,护主且有灵性。
她给它起了个好养活的名字汤匙,觉得这样它能一生衣食无忧长命百岁。
同时她还觉得汤匙是个很大气的名字,与匙海同名,而且勺和匙都是餐具,也算和勺之境异曲同工。
她与阿迟形影不离,甚至比父母和阿姐还亲密。
去琅国听学的时候,她第一次单独离家出远门,没有家人的陪伴,年幼的她固执地带上了阿匙陪她。
阿匙一向很乖巧,遇到生人的时候,只要不对主人表现出恶意,它便连叫都不会冲别人叫一声。
那件悲剧发生在一个午后,洹羽用过午膳,照例带着阿匙绕着碧清汤泉遛弯。
一人一狗行至一处假山,听到假山后面树林遮蔽处,有闷闷的哼哼声,好像有人受伤了在呻吟。
出于好奇,她悄摸摸地躲在假山后面,透过石头的缝隙看过去,亲眼见到宁氏这两个凶神恶煞的殿下,将一个少年打得就剩一口气吊着。
她是实在看不下去,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无法见死不救,她不能眼睁睁让那少年被活活打死,于是便指挥阿匙去吓唬或者引开他俩。
可她却没想到,像宁骐这样对人都没有恻隐之心的人,对一条狗更是不屑一顾了,所以阿匙刚冲上去,就被宁骐一剑捅了个四脚朝天,一命呜呼。
她哭喊着阿匙的名字跑过去,又是后悔又是心疼,抱着阿匙的尸体挡在那个满身是血的少年前面。
她顾不得许多,一边哭一边要这两个人赔她的狗。
她还记得那位二殿下不痛不痒地说:“哎呀呀,别哭了,死了一条狗而已,陪你一条就好了。”
然后他指了指她身后的少年,带着一脸的厌弃,好像看到了什么脏得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