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似有所感,往客栈看了一眼,便了然于心。
马车踢踢踏踏地踏着夜色离开,沈菀困倦地打了个呵欠,随即又有些不满。
“阿眠的手臂受了伤,你怎么还能让她赶车?”
宋时卿斜睨着她,她似乎很困,眼皮都耷拉下来了,但大概是马车颠簸,她也睡不着,便捧着照光的夜明珠转来转去。
荧光照在她的脸颊上,可见细小的绒毛,同它的主人一样,看着有些乖巧。小巧的鼻子微微皱着,表达着她的不满,那圆润的鼻尖又因为夜间的寒风而被冻得泛着红。
宋时卿不着痕迹地拨弄了一下炭火,让车厢内更暖和了一些。
“菀菀,体谅一下,那群人很危险,我们得尽快赶路。”m。
沈菀抬起头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气闷地闭了嘴。
她把夜明珠塞回纱罩里,趴着桌子上,想睡又睡不着,最后只能盯着陌生的帘子,看着它一晃一晃。
她忽然就有些烦躁,就好像她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笼子里,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方向,迷茫得像只乱窜的苍蝇。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光怪陆离的梦中闪过一张张人脸。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人,她仍记得自己在梦里同他们饮酒游乐,玩赏四季,可是醒来之后,脑海中又是一片空白。
待她试图去回忆时,那一阵诡异的疼痛感又产生了,逼得沈菀不得不停下胡思乱想。
接下来的一路还算太平,至少路上也不见追兵,倒是碰到了几伙盗贼,看见他们势单力薄,试图劫点银两,被阿眠狠狠收拾了一顿。
沈菀惊讶道:“没想到阿眠的身手这么好,你不是侍女吗?现在侍女也要会功夫吗?”
阿眠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不知怎么回答,只能选择沉默。
宋时卿道:“阿眠是为了保护你,才练得这一身好功夫的。”
沈菀又问他:“那你呢?你也会武吗?”
宋时卿微笑,“皮毛而已。”
行了半月有余,他们于大年初二抵达东州。
东州正是热闹之际,人多眼杂,但是想出关只能从东州穿行。
离海关越近,宋时卿也明显紧张了起来,他敢肯定,卫辞绝对派了不少人在这里堵他。
好在他的人也都在东州城内,宋时卿早就传讯给雪无霜他们,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来与他会合。
但是左等右等,他却迟迟等不到人,还是在第二天夜里,收到了急报。
“三皇子四皇子他们雇了金乌堂的杀手,准备伏击殿下。无霜姑娘被他们所擒,言明若是殿下不出现,便杀了无霜姑娘!”
宋时卿听着下属的转述,再看看他一身的伤,知晓他们定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斗,他才有命逃出来。
但想到金乌堂,宋时卿脸上又难掩阴霾。
只要有钱,金乌堂什么活都接,再加上他们与尹氏联手后,势力愈发壮大,他的人都奈何不了他们。
这里是金乌堂的地盘,宋时卿想跟金乌堂硬碰硬简直是难上加难,指不定自己的命都得折进去。
可是雪无霜又非救不可,他身上的旧疾,还需要她的医治。
心思转了几圈,宋时卿问道:“尹家如今是什么情况?”
那名属下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尹氏,还是如实道:“玉和公主于一个月前抵达东州,本想问罪尹望尘兄妹,但是却遭到了暗算,被囚禁在府内。如今的尹氏,是尹望尘在做主。”
宋时卿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契机。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