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豳州城如同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横尸,到处都是惨叫与哀嚎。
沈菀还是来迟了一步,事态已经控制不住了,两方兵马各有不小的损伤,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去,再也没有醒来。
沈菀想起了覃州军营里的那一具尸体,想起了伏遥中的那一刀,却险些丧了命。
她浑身发冷,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恨一个人。
姬琰!
他为达目的,杀妻杀子,如今连替他卖命的西南士兵都不放过!
这些人,为了追随他,抛弃了家庭,赌上了自己的性命,而现在他们不是死在朝廷手里,不是死在沙场之上,而是死在他们所衷心拥护的姬琰的阴谋诡计之中。
沈菀在城中策马疾驰,寻找着卫辞,似乎有所感应,转过一道街道,他也正好回头,看见了那于烽火中奔向他的身影。
马蹄还未停住,沈菀便迫不及待地冲了下去,卫辞亦大步走来,将她拥入怀中。
“菀菀,你怎么……”
沈菀抓着他的手,神色惶然:“小舅舅,你有没有事?”
卫辞摇着头,“你怎么回来了?”
“是血蛊!”她咬牙切齿,“姬如兰说,姬琰在城内下了大量的血蛊,他想毁了这座城!”
“什么?”
“怎么可能是大将军做的?”
旁边的西南兵一听这消息,第一反应便是否认,并谴责沈菀用心险恶。
沈菀冷笑,“你说不是,那请问,姬琰现在又在何处?”www。
他们答不上来。
他们也很想知道,明明这场战争是姬琰挑起的,如今到了生死决战的时刻,姬琰又去了哪里?
“他知道豳州保不住,所以他宁愿舍掉豳州,舍掉你们,带着精兵赶回寒州。而豳州城内血蛊横行,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寒州等不到支援,迟早都会被姬琰收入囊中。”
到时候,姬琰尽管可以宣称,是卫辞用心险恶,强攻不成,便下毒屠城,反正到时候说不定卫辞已经被血蛊害死了,要怎么造谣,还不是靠姬琰一张嘴?
卫辞即刻准备追击姬琰,但偏头见哀鸿遍野的豳州城,最后目光还是落在沈菀身上。
“以防万一,我回来时已经让人去覃州请钟离音。先前钟离音为伏遥驱蛊,我也学了个皮毛,只要毒还没入心肺,就还有挽留的机会。”
卫辞大步上前,俯身在她额头落下重重一吻。
他郑重道:“保护好自己。”
沈菀点头,握住了他的手,“小舅舅也小心点。”
来不及说太多,卫辞即刻翻身上马,疾驰离开。
沈菀收回了视线,看着满地的伤员,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仔细回想着钟离音那日的做法,以及所用的药材。只是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她也只能记个大概,便先让萧七他们尽快准备。
所有中蛊毒的士兵全都被转移到就近的客栈酒楼内,不分敌友。豳州城内能找得到的大夫也都被找了过来,听着沈菀的描述,一个个面色惊惶,握着刀迟迟不敢下手。
但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犹豫工夫,就有几条人命被血蛊生生夺了去,沈菀一咬牙,夺过那把烧过的刀子,准备亲自动手。
m。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