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已经大亮,阳光却透不进病房。
这里没有窗户,头顶上悬着的永远都是一盏盏灯。
从梦中醒来,床上的病人只觉得脖子痒痒的,像是被什么虫子叮咬过。
好痒,好想挠一下……
双手微微一动,动作被身上的捆绑带阻止。同时全身的痛觉在这一刻被重新唤醒。
全身皮肤都在撕裂,仿佛那天晚上的大火还附在身上,未曾熄灭。
他从商铺的一场火灾中幸存,但全身遭受了大面积的受伤。
命是保住了,现在却连挠痒痒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
昨晚奇特的梦境,让他的情绪变得敏感,心中生起了一股无名的愤怒和恐惧。
我本应该在阳光下开着跑车,感受清风拂面,品尝山珍海味——
而不是像尸体一样躺在病床上……
我还要这样子躺多久?转院就能治好我吗?
一滴清泪从他眼角渗出。视线模糊,眼中隐约浮现了菩萨的轮廓,与身前护士的身影渐渐重合。
这护士,怎么长得那么像菩萨呀……
他没有猜错。默娘此刻正穿着护士装,戴着口罩,站在他的病床前面。
她是怎么进来的呢?
有了昨晚的经验,陈不复连夜改造出六七只苍蝇和一群蚊子。又赶了一个大早,重新来到镇医院附近,故技重施。
这群小东西组成了一个“集团军”,只集中攻击烧伤科这一层。轮番的叮咬下,整一层的医护人员都被注入了足够的深渊之力。
在陈不复的操控下,默娘畅通无阻地走进了更衣间,换上了一套备用的护士服。
有了这层外表的迷惑,默娘的行动更加保险。所有人的潜意识里,都被植入了暗示,以为她是新来的实习护士。
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
“那个谁,还不快点跟着去查房?”
陈不复控制默娘,跟上护士长的脚步,走过一个又一个病房,安静乖巧。
旁边的实习护士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不多做也不少做,主打一个不引人注目。
全程下来,居然真的没有人发现不妥。
假如默娘作出过分或激烈的行为呢?会不会打破这种心理学隐身?
陈不复将当前的情况记录下来。等测试得差不多,他也钻入了更衣间,换上一套白大褂,戴上口罩、眼镜,又穿好隔离衣,假装查房的医生。
然后,等他们查完房后,陈不复分心操控默娘,带着自己走进重度烧伤监护病房,丝毫不顾旁人的目光。
这有什么不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