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野将军走到窗户跟前,看着肆虐的寒风刮起烂叶飞扬落下,不禁感到在异国他乡的萧瑟。
他缓缓转过身,好像胸有成竹的说道:“饭冢君,我的意见秘密监视宋世文在这几天的所有行踪,一旦发现他纠集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偷袭胶州路屠夫帮分舵也就是赌馆,马上派出精锐部队,包围屠夫帮分舵赌馆,伺机而动。”
“哈依、一切听从将军部署。”
“命令美智子每时每刻注意宋世文,也可以贴身跟住他,在宋世文提出对屠夫帮报复,所要采取任何行动,不但不要阻止还要密切配合,从中加以保护宋世文的安全。”
久野俊男将军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命令大岛泽太郎秘密联络屠夫帮,一旦发现宋世文带人偷袭,采取诱敌深入之手段,将宋世文困守在屠夫帮,但不得伤及性命。”
他下达完命令,觉得没有部署完美,看着立正站立的饭冢大佐继续说道:“饭冢君,我们如此的放纵宋世文,并不是刻意任由宋世文随意而为,而是在保护利用宋世文时,摸清与他一起行动的人员身份,有没有地下党和军统组织配合,这才是最重要。”
宋世文离开‘德益隆’西医诊所,并不知他还没行动,就被特高课高官所密切关注,并制定出随着宋世文的行动,做出有利于向日军特高课的方向引导。
他并没有回到警备司令部,而是来到一家酒楼,走上二楼要了一间雅座,在掌柜和伙计的殷勤招待下,独自喝了几杯,几杯酒下肚,才感觉出浑身有些热量。
宋世文再次将他在西药诊所与邓掌柜所说的话,以及邓掌柜的恢复与建议,进行慎重的思索,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反复斟酌,一个周密的行动方案终于在头脑中形成。
心里踏实下来的宋世文端着酒杯,看着里面白色的液体,慢慢的送到嘴边,仰脖喝了下去,当杯中酒喝干,突然发现一个女人坐在桌子旁边。
这个美颜的女人蹬着一双勾人的眼神,笑看着宋世文说道:“宋君,不知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饮酒,难道是伤势恢复很好而兴奋,还是有难言之隐想不通的喝闷酒?”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不会一直在跟踪我吧?”
那女人笑如桃花的说道:“是的,我承认对你的身体还没有全部恢复,你就强行出院,对你这种对自己身体不负责任的行为,我感到心痛,就跟随你来到这家酒楼。”
“好,不隐瞒自己,敢说实话,就为这,我宋世文觉得你还是一个诚实的人,不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可以说的再明白一点吗?”
“是你离开警备司令部就开始关心你,远远地跟在后面,但是只是出于关心,而不是监视,一直等你离开‘德益隆’西医诊所来到这家酒楼,这就是我跟踪你的全过程。”
宋世文摇了摇头,他对坐在对面的特高课女特务美智子,敢于不隐瞒的说出自己的行踪,心里倒更加警觉,为什么美智子会如此表白自己的行踪,毫不隐晦?
难道美智子又是奉命密切关注我的行动?可她这次跟踪又能坦白,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
他此时已是醉眼朦胧,心情复杂的看着美智子,突然抓住美智子滑腻还有点凉的嫩手,悲苦的说道:“美智子小姐,我现在心里很难受,为什么我对皇军一片忠心,大岛泽太郎还要勾结屠夫帮害我性命?这是为什么?”
美智子看宋世文酒喝的有些多,说话毫无顾忌的大喊大叫,怕引起酒楼里其他食客的注意,站起来走到宋世文身边,将宋世文的头搂在胸前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很苦。”
宋世文没有喝醉,意识也没有放松对美智子的警惕,他在突然发现美智子坐在包厢里那一刻开始,就清楚的认识到,特高课久野俊男将军已经开始行动。
他假借酒醉不做任何反抗,就那么被美智子搂在胸前,情绪波动很大的说:“我宋世文就像一只被绳子拴着的猴子,被军宪警高官玩耍。”
“宋君,你这么说话,难道就不怕。。。。。。。”
“美智子小姐,难道我说错了吗?军宪警高官就是要把我宋世文,塑造成晏城最大的大汉奸。”
美智子解劝道:“宋君,你是不是理解有错误?”
“哈哈哈,我理解有错误,是,我就是个笨猪,被人家一方面树立成大汉奸的榜样,另一方面又派人秘密跟踪监视,怀疑我是地下党隐藏在军宪警内部,代号‘雷霆’的潜伏者,你说没招惹谁,他们这样对我,我冤不冤?”
“不,更可笑的是,不但怀疑我是代号‘雷霆’,还怀疑我是军统安插在军宪警内部、代号‘利刃’的特工,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都会这么抬举我宋世文,难道我真有那么大本事?哈哈哈,我自己都感觉到可笑,可笑的我都想哭。”
美智子听宋世文说出这些醉话,刚开始还怀疑是这个混蛋在故意装醉,在自己面前演戏,可到现在,她有点相信宋世文是真喝多了。
她为了套出宋世文在酒醉时,放松警惕的吐露出更多秘密,拍着宋世文的肩膀故作关心的说道:“宋君,不要再说了好吗?话多有失,难道你就不怕我告你的黑状?”
“我怕你吗?我为什么要怕你?你从大阪学艺大学就开始追求我,要是没有爱,来到晏城你能处处关心、替我解忧解难吗?我知道你是特高课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女特务,可你对我从来都没有隐瞒,我看的出来你所做的事身不由己。”
宋世文说着摇晃着推开美智子,端起酒杯说道:“美智子小姐,既然今天咱俩有缘,独处酒楼包间,那咱们就一醉方休,你把这杯酒干了。”
“好、好好,我干了这杯酒,你已经喝的不少了,不要再喝,我送你回去好吗?”
美智子对醉酒的人有所研究,当一个人喝到半酣时,你要是想劝住他不要再喝,他会跟你急,反而会逗起他继续喝下去的兴趣。
“不、不不,我心里苦闷,我回到晏城谁都不想得罪,可屠夫帮竟敢派人盯梢持刀砍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要杀了屠夫帮这群杂种。”
宋世文说着‘醉话’,抢过递给美智子手里的酒杯,将一杯酒一口灌进嘴里。
他摇晃着站起来,拉着美智子的手,从来没有那么亲热,几乎贴到脸上说道:“美智子小姐,我心里苦,我知道你心里也苦,可你没有办法解除心中的苦,而我、而我却能。”
美智子把摇晃的宋世文扶坐在凳子上,她拖过凳子坐在宋世文身边问道:“宋君,你既然能解除心中的痛苦,何不痛痛快快的不要再想那些事,这不就解除了吗?”
“你错了,造成心中痛苦的人和事,就是我的仇人,只有杀了我的仇人才能解除心中的苦,难道你没有这个想法吗美智子小姐?哈哈哈,我要杀人。”
“你凭一己之力,就能杀人、就能通过杀人解除痛苦?那你最想杀的人是谁?”美智子步步深入的套取宋世文的醉话,想弄清宋世文到底想干什么。
宋世文两手搭在美智子的肩膀上,突然往跟前一拉低声说道:“我要杀的人你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