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酸涩让温朗无所适从,他启动车子,很快消失在车流之中。
第二天一早,苏沐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民政局外面。时光飞逝,她不由的想起跟温朗登记的那个早晨,那个时候的她也是这样狼狈,带着满心的伤痕。却没想到,命运再次捉弄她,让她就像个小丑一样,平添了这么多的伤口。
晨光中,温朗慢慢地向她走来,就像一幅上好的油画。这样优质的男人,当初她大概是鬼迷心窍了,才会以为,他这样的男人会属于她这个平凡的女人。
温朗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有带着红肿的眸子,黑眸中闪过一抹心疼。
苏沐并未跟他打招呼,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大厅里,办理证件的人并不多,很快就轮到了他们两个。
签字,画押,一样的流程,却是将两个曾经那般亲密无间的人分向两个不同的路口。
走出民政局,温朗想起被她留在温家的东西,他送她的所有礼物,衣服,她都没有带走,温母送她的银行卡,项链,全都安静的摆放在梳妆台上,就连那个眼镜,她也没有带走。
就像要完全要将他从她的记忆中剔除一样,就像她说的,如果结束,就是彻底的结束。
苏沐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温朗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忍不住开口:“为什么没有拆穿我?我的那些计划,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苏沐停下脚步,并未转身,“因为我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你。”不想再有纠缠,不想再去看谁对谁错,只是想离开,在心脏痛到麻木之前,抽身离开。
温朗闻言,呼吸一滞,“你恨我吗?”
“比起恨你,我更恨那个傻傻的相信你的自己,而比起这些恨,我更想忘记你。”苏沐不由的抬起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知道吗?我打心里看不起你,一个随意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不配存在我的记忆里。”
说完,苏沐深吸一口气,大步的向前走,她努力控制着眼中泪水,告诉自己,只要走过这个拐角就要彻底的忘记这个男人。
温朗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闭上酸涩的眼睛,一切如他所愿,那份离婚协议书上,她什么要求都没有,只是要跟他离婚。
那些怀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可笑。因为第一次见面就答应跟他结婚,他认定她是个拜金的女人,一路走来,不断地金钱诱惑,却发现,那些东西对她而言,一点儿都不重要。甚至到离婚的时候,他都在以为,她也许会要金钱上的补偿。
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过她,了解过她。而她对他,到了最后,除了离婚,已别无所求。
苏沐离开T市的那天,阳光明媚,她特地打扮得像个大学生一样,挽住苏母的胳膊,“妈,您就当是接我回家过暑假。”
在这个生活了将近九年的城市里,有太多她带不走的回忆。她想起了父母送她来这里上学的画面,那个时候的自己,如果知道在这座城市等待自己的,是两段伤心的感情,她还会那么开心的来吗?
苏母无奈地看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你这丫头,我可告诉你,回家以后,赶紧给我找工作!”
苏沐忍不住撒娇,“知道了,找工作,找工作,一定不啃老。”说着,悄悄地看了一旁的苏父一眼,苏沐虽然表情还是那么严肃,眉宇间的惆怅也少了几分。
坐到火车上,苏沐靠着车窗,走道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苏沐闭上眼睛,靠在苏母的肩头上,窗户上映着白色的云朵,好像初来时的模样。
脑海里闪过所有跟这座城市有关的记忆,最后画面定格在她跟温朗相亲的那个上午,阳光透过窗子落在他身上,他安静的就像一座雕像。
如果,她永远都看不清他的样子,该有多好?
穿着一身正装的男人穿过人群,不断地寻找着,听到她离开的消息的时候,他正在言菲的生日派对上,听着小姚在为她抱不平,听到了她要离开的消息。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要再见她一面,只是再看她一眼,或者对她说一句抱歉。
站台上,人来人往,温朗四处寻找着,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第一次,她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那样清晰,原来她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原来她的笑容是那样明亮。
他喜欢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眼角,喜欢她在他的怀里,叫着他的名字,害羞的说喜欢他。有那么多的喜欢,最后却成为了奢望。
火车启动,发出“嗡嗡”的声响,人群攒动,他终究是没有看到她,哪怕是一个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