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门虽是江湖名门,门派上下却一直都很和谐,所以蜀门的刑堂多年弃置,早就不大起用了。
苏瑾清跟在顾容谨身后慢慢走着,一路都是无言。
那些低门师妹的眼神却骤然被吸引了,她们初入蜀门,不曾见过师尊,只知道蜀山中不知何时来了如此耀眼的两位公子。
前面的白衣剑卿温和俊美,一尘不染宛如谪仙。后面跟着的少公子虽有病色,却是容颜秀美到了极致,只叫人看一眼便再也挪不开。
曾有“蜀门双剑名扬天下”,不过这是三年前,苏瑾清还在蜀山时的说法了。
一路走到刑堂,掌刑的弟子见这来人竟是蜀山掌门,不由面面相觑,似有踌躇不敢上前:“师尊,请问您这是?”
顾容谨挪开视线,淡声道:“蜀门弟子苏瑾清偷离师门三年,行事不仁,有违师恩,罚三掌刑。”
那些弟子脸色都变了,苏瑾清的名声都这样了,没想到师尊居然还是肯收留他。
真不怕把蜀山这清修之地给弄脏么?
他们看苏瑾清的眼神中都夹杂着刀子,似乎恨不得将此孽徒生吞活剥。
宁樱只是在想……让江湖中人拍一掌都得够呛,更别提接连三掌下来。在蜀山这种名门正派,祖传的刑罚必定不是吃素的。
弟子转向顾容谨跪下,“师尊可要亲自执刑。”
顾容谨摇头,“不必。”
刑堂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模模糊糊的,很快就隔绝了人的视线。
还未上刑,苏瑾清从背后锁住了顾容谨的脉穴,她早已做过准备,所以师尊什么反抗都没有。
眼见师尊意识全无,弟子赫然咬牙:“苏瑾清!你要做什么,顾掌门可是你的师尊。好一个苏瑾清,不尊师重道,竟对自己的师尊下手!”
苏瑾清将师尊安置好,才对那人道:“我记得蜀山有一条规矩。但凡是徒弟犯了错受罚,他的师尊也要领刑。是么?”
不错,师徒同罚,就是师祖流传下来的规矩。那弟子抬了抬下颌,面色不善的望着她。
她缓了缓,才道:“可师尊如今执掌蜀山,受不得半点伤。师尊的那一份刑,仍由我领下。”
掌刑弟子满脸愕然,“苏瑾清!可是你……你的身子……”
……呵,现在来惺惺作态维护师尊,可早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苏瑾清抿唇,打断了他:“师弟,师尊快醒了。”
那弟子迟疑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行,我答应你。那……等会儿你自己去和师尊解释,可别将我们掺和进;去。”
苏瑾清淡淡的一笑,轻轻点头。
其实苏瑾清的提议,他们也是赞同的。
到底师尊如此年轻,又是蜀山的主心骨,他们并不想师尊因为苏瑾清这个祸害受半点伤。
三道元魂掌下去,旁人只怕连筋骨都要动一番,可苏瑾清连丝毫波动都无。瓷白的额上布满细汗,到底是一身病骨,掌刑弟子看着皆有些不忍,可也不见苏瑾清发出半分声音。
直至雪白的衣衫浸出血迹,苏瑾清这才运了内力调整下,勉力咽下了喉中的一缕血丝。
刑罚完毕,她重新穿好衣袍,带着顾容谨离开了刑堂。
……
顾容谨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弟子单薄的身影。他一个人站在这儿,也不知守了多久。
可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顾容谨只觉得脑袋疼,缓缓调整了下内息,才发现自己的脉穴竟被锁过,所以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