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冥和重琉璃在千梅山上方的天空厮杀了一天之后,终于以柳青冥失败告终,重琉璃也累得了极限。
父子二人倒在了一片山谷腹地,这里的梅树也多如海洋,地上的梅花像是一条巨大的长毯。
在飞旋的梅花之中,两个男人的脸美如明玉,姿容比起漫天的梅花也毫不逊色。
看到柳青冥躺在身侧胸膛起伏不定,看到他擦着嘴角的血,重琉璃还觉得不过瘾,翻身坐了起来,吐出一口血道,“敢不敢再跟我打一次?”
柳青冥强撑着修长的身躯坐了起来,他凤眸微垂,有气无力地摇手,“算了,我认输。你……你如今出息了,脱胎换骨了,不过十年,修为境界竟然比我还高,我若再跟你打,纯粹是白费力气,我……我还要留点力气,等会去见襄儿,还有心宁。”
“手下败将,你知道就好。”重琉璃哼了声,“你不要怪我下手狠,你自己想想,你对娘做了多少混账事?你先是在泉宫复活失败,害得她为你的死白了头,接着你又隐瞒她活着的事,你还变成了杨靖飞,你还让她怀上你的孩儿?你说是为了救我牺牲自己,谁知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盘算?你是不是就想看娘为你堕魔?我没有你这样的混账爹!”
柳青冥斜飞的眼狠狠睨了过来,却没有与他争辩,洞若观火地道,“臭小子!原来过去十年是你不想让我见她!”
“是!我就是不让你找到她!我也不想让九爷找到她!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再去招惹她!”重琉璃眼中闪着幽光,他儒雅的脸上少见得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柳青冥,我就是要替她报复你!谁让你那样伤害她!我就是想惩罚你!让你承受相思之苦!让你有女儿也不得见!”
“你个混账!竟敢教训老子!”
柳青冥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红光。
重琉璃没有防备陡然地被他眼中的红光摄住了,没有想到这个混账爹竟然对他施展了傀儡术,他瞬间手脚无法动弹了,意识失去了控制。
“啊——爹,疼,疼,疼死了!”
重琉璃感觉柳青冥揪住了他的耳朵,偏偏他却无法反抗,耳朵被揪得火烧火燎地疼,屁股还被自家老爹狠狠踹了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瞬间没了脾气。
“我错了,爹!我错了,你放了我!”
“知道谁是你爹了?”
柳青冥哼了声,却没有那么轻易放过重琉璃,只是松开了重琉璃的耳朵,捏着他的下巴道,“跟我说说,这十年,你娘都是怎么过来的?”
重琉璃撇嘴:“你自己去问她。”
柳青冥无言地松开了他,凤眸望向了千梅渡的方向,他发现自己突然地失去了再见襄儿的勇气。
当年她为了复活他,给了圣女花瑛一半的血,圣女瞒着她给长宸留下了一条他们的血脉,等于她用了自己的血脉换了他这条命!
她还给他生了个女儿,他可以想象得到,过去十年她有多辛苦。
现在她再也不欠他什么了,反倒是他亏欠了她太深太深,哪怕赔上他的命他也还不起了。
“你呢?这十年你是怎样度过的?”瞧见自家老爹露出这么痛苦的表情,重琉璃心中又快意又心疼,反问道。
“当年,我从生仙台活过来之后,白芨说,石定峰因为发现襄儿怀了我的孩儿堕魔,又因为救你受了重伤,后来是你带着襄儿离开了神庙,吴行则带着石定峰走了,我试图去追你们,却根本追不上。我就独自先回了趟泉宫,安排卓文豫带着那个真的杨靖飞去了云鸿灵界,在我二姐的帮助下,我已经让那个真的杨靖飞苏醒了,后来他离开了灵界,换了个名字,他说不会再回魔界了,他也不愿去当什么圣泉传人,至于后来他去了哪儿,我也不得而知。”柳青冥缓缓说着这些年的经历,“杨靖飞的事情我已经都跟长宸说了。这十年间,我也找过你们,但是没有找到,我就知道,可能是襄儿有意不见我。”
“娘虽然从不说,但我知道,她不是不想你。”重琉璃淡淡地说。
柳青冥这才哼了一声,撤去了施加在他身上的傀儡术,他飞快服了一枚治疗内伤的仙药,调息了片刻,起身将衣衫整理了一番。
重琉璃也已经将衣袍整理好了,跟着他站了起来,看到柳青冥负手走在前面,他跟上前道,“爹,等一下,我有个问题。”
柳青冥微微侧头,“怎么了?”
重琉璃想到了心宁,忍不住问道,“爹,我想知道,当年你创造我时,为何给我取名重琉璃?”
柳青冥没有回头,半晌,他才柔声道,“你的名字,其实是我给自己取的第二个名字。”
“什么?!”重琉璃心头一震。
柳青冥挽起嘴角,却没有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