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仇英还真听从了宋亚泽的话,消失在兄弟俩的生活里。原本叽叽喳喳的他,突然不见了踪影。可他的消失,并没有对兄弟俩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宋亚泽依然天天按时上班,辛苦打工赚钱,被下药的经历对他来说如同大雁飞过,毫无踪迹。
就这样,三年过去了,他大专毕业,终于告别了收入不定的兼职生活,找到了一份稳定的业务员工作。
这三年,林裕果继续生活在高中课程的水深火热之中。他唯一的变化就是和学霸于湛建立了比较好的关系,虽算不上友谊,但比起其他同学,也算是于湛身旁的“红人”了。
可于湛也是奇怪得很,总是时不时问起宋亚泽的近况。对哥哥极其敏感的林裕果有时忍不住,也会质疑其过于宽泛的询问。
而于湛,给出的答案也是和他这个人一样,怪异无比,甚至有些无厘头:
“你哥哥很特别,这是灵魂的直觉,你们不懂。”
林裕果甚至担心起于湛对哥哥藏有特殊想法。这不能怪他,着实因为他真的是怕了,那天的场景让他惊心不已。他的心脏如同脱离了原来的位置,一直悬挂着,无法安定下来。
可莫名地,每当想起那天宋亚泽虚弱的模样,他居然燃起一种禁忌的感觉,隐隐的冲动让他赶快否定这种想法。
他心里清楚,这种冲动已经存在多年,可他总是否定着,欺骗着自己,他无法接受对哥哥怀有丑陋想法的自己。
那天的迷药事件,对他来说像是一个触发器,将他心中紧紧压制的感觉释放出来;可他仍是硬着头皮将这种错误的感觉装在心间。
他害怕,他迷茫,这种感觉让他越来越少言寡语。
高中生活的紧张,学习上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竞争的压力……
林裕果觉得,这高中三年,极大地改变了自己的性格。他从一个爱打趣的开朗孩子,渐渐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看上去比他实际的年龄要老成很多。
周围的同学,也有很多都是如此。他们在一张张试卷中逐渐消磨了棱角。宋亚泽以为林裕果的变化是因为高考逼近所致,除了宽慰几句,也没太在意。
而只有林裕果自己才知道,高考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哥哥。宋亚泽的关爱,原本对他来说是享受和幸福,可现在,只是痛苦和煎熬。他怕极了,他怕自己出现禁忌丑陋的想法。
他无数次劝说自己,无数次否定这种情感,说服自己这只是兄弟情。可每当夜晚,他看着沐浴在月光下哥哥的睡颜,身体涌起难言的冲动;以及偶尔梦起,看到哥哥□□身体的模样,那时,他多么痛恨自己!
他在宋亚泽面前扮演着好弟弟的角色,似乎在劝说自己,自己只是哥哥的弟弟,对于哥哥没有非分之想;每当他周末回家,原本应该兴高采烈的他,却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与恐惧。
宋亚泽关心的话语,以及偶尔的爱抚,让他在享受的同时,不得不忍受巨大的道德考验。
林裕果觉得,自己要精神分裂了,要疯了。更糟的是,决定人生去向的考试——高考,就要在一个月后来临。
学习的压力,禁忌的感情,林裕果越来越冷漠,其实他的内心无比惊恐,像只被脱了壳的乌龟,脆弱无比;只好用坚硬冷峻的外表掩饰这种脆弱。
高考那几天,林裕果只感觉自己恍恍惚惚,像是失去了脑袋;他草草地写完了作文,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平,仿佛高考只是例行公事一般;至于其他科目,他也是考得浑浑噩噩。
是的,也许他只是把高考当成走向自由的步骤,他把自己对哥哥的不堪想法都归结为高考压力。他只想着,考完了高考,不管结果怎样,都能摆脱这种疯魔的状态,他真的无法再忍受了。
而他亲爱的哥哥,那温柔的哥哥,那永远保持着淡定的哥哥,从来不说给自己增添压力的话,从来都是劝自己不要有太大压力。
高考成绩下来那天,林裕果毫无意外地,看到了一份发挥失常的成绩。虽然他心有准备,但看到出奇差的成绩时,还是难过无比的,毕竟这是决定他人生走向的考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尽管他发挥失常,他还是超出二本线50分,与重本线相差不远,足够让他上一个很好的二本学校。
本可以稳上重本的林裕果看着自己的成绩,叹了口气。
一方面,他是难过的;另一方面,他又是松了口气的,因为他终于结束生不如死的高三生活了。
宋亚泽看到林裕果沉默地坐在楼下的石阶上,路灯给他披上一层落寞的外衣,看起来很是孤独,便去街边买了四罐啤酒,踱步走到林裕果面前。
林裕果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正是让自己心绪杂乱的哥哥。他看到自己消沉,来安慰自己了。
——他永远都是这样,温柔地做着残忍的事。
林裕果神情复杂地盯着宋亚泽,看着他递给自己一罐啤酒,很是吃惊。
“不是不让我喝酒吗?怎么今天开戒了?”
“今天特殊,你需要它!再说了,你快上大学了,少不了聚餐喝酒的,还是得锻炼锻炼酒量。”
宋亚泽眯着眼睛笑着,路灯的柔光把他的笑容衬托得很好看。
林裕果痴痴地看着他,半天才心情复杂地收回目光。接过啤酒,在心里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才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