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商业广场开工的这半年时间里,宋亚泽可谓是度过了一段相当平顺安逸的日子。
他泡在书房里,一坐就坐一下午,泡着功夫茶,迎着窗口斜照进来的阳光一页一页的翻着书;
他和言宇在后院练习搏击术,两人经常摔得一身泥,甚至摔出淤青出来,又在哈哈大笑中忘记了疼痛,直到汗水和血水交织才停止;
他经常开着大奔,带着保姆司机厨师和言管家一家去郊外享受野餐,在青草蔓蔓的山坡头上,看着夕阳,感受七月流火的凉爽;
他去机场给依依不舍的言宇送行,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说“你的前方还有国家和人民”;
他在工作上游刃有余,同行对他的风评也从纨绔子弟变成了年轻有为……
宋亚泽很快乐,甚至有些乐不思蜀,他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了。
半年之后,江原从香港打来一通电话,邀请他来香港参加宴会。这场宴会专为这次合作而开,算是江家和合作人的一场友好见面会。项目开工前,大家一起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对即将开始的项目自然也会用心些。
——真是心思缜密、考虑周全的家族,这样的家族不屹立于商界顶峰,还有谁有那个能耐呢?
宋亚泽放下手机,抬头望向办公室窗外的飘雪——此时已经是深冬季节了。
办公室内开着强劲的暖气,他只着一件薄衬衫。踱步走到窗前,从17层的位置看着窗外的世界,一切似乎近在眼底,大大小小的楼房都在宋亚泽的脚下,鲜有建筑物能与自己所在的办公楼比肩。
宋亚泽将窗户打开,刺骨的冷风带着凌冽的雪花一下就拍在他的脸上,可他并不在意,反而将手伸出窗外,接住一片雪花,又将手伸了回来。
他定定地看着在掌中迅速融化的雪花,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唉,舒服的日子要到头了。”
当告诉言管家自己五天后要离开江州去一趟香港时,后者是有些惊讶的。
“这样啊!家里我会照顾好的,宋先生放心。”
言德广毕恭毕敬,在和宋亚泽说话时习惯性地微微前倾着身子。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道:
“那……白先生那边……”
白离暑假之后就去了英国了。
由于和江原决裂,没有人再支持他上学的费用了。临行前,白离的父母为了凑够学费,将宋亚泽给他们买的房子卖掉,作为出国保证金,硬是把白离送出国了。
而他们两人就租了一间不到五十平米的小屋子住着。每天早上推着摊鸡蛋煎饼的小车卖早餐,晚上又在路边煮着馄钝。所得收入大部分都寄给了远在英国的白离,剩下的就用来维持生计。
宋亚泽拿起桌案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顿了顿说:“和之前一样,继续留意。”
自从江原表明要报复白离时,宋亚泽就让言管家留意白家的动向。只是这半年已经过去了,白家几乎没什么异常的波澜。
宋亚泽也曾托司机老李买他们的鸡蛋煎饼来尝尝,也在下班时全副武装地去他们的路边摊吃一碗馄钝,味道还是不错的。
老两口每天准时推着上面贴着“神爱世人”标语的餐车去路边忙活,比钟表还要准时。二人虽忙碌,脸上却不见愁苦,大概是因为白离而心有盼头的缘故。
……
飞机是上午十点的。
这次不是上次那种决定生死的时刻,所以宋亚泽心情还是很轻松的;甚至,对于传说中的江家,内心满怀期待。
当司机老李载着宋亚泽到了机场时,宋亚泽面色震惊地看着他从后备箱中拿出四个大大的行李箱,有点哭笑不得。
宋亚泽订的是头等舱。事实上,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坐头等舱。这不是为了个人享受,仅仅是因为订票太晚,没有经济舱的空位了。
看着明显比尺寸大上两倍的头等舱座位,宋亚泽愣了愣,不由得惊叹一下,便找到座位,静静地望向窗外。
没过多久,他耳边就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声音在自己的旁边停住。他扭过头来,发现身旁坐着位身材娇小的年轻女孩,身穿一身貂皮大衣。
飞机跃上云层,空姐推着车进来,给每一位头等舱乘客倒了一杯苹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