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刚想带着宫人悄悄离去,假山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呵:“你再纠缠不休,仔细我要了你的命!”
而后便传来二皇子妃呜呜挣扎的响动,好似是被掐住脖子:“混蛋……你放…放开!”
云绾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要闹出人命吧?
思及此处,她赶忙朝玉竹使了个眼色。
玉竹会意,清了清嗓子,扬声道:“皇后娘娘,您瞧,那两株绿萼梅花就在前头呢。”
云绾答道:“是吗,在哪呢——?”
假山后的动静陡然停住,不一会儿,一袭朱红袄袍的二皇子走了出来,面色青白地与云绾行礼:“儿臣不知皇后娘娘在此。”
而后二皇子妃也走了出来,虽是整理了仪容,但眼尾依旧泛着哭过的红色,垂着脑袋道:“儿媳给娘娘请安。”
“都免礼。”
云绾虚抬了下手,上下打量二皇子妃一番,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放心,转而看向二皇子,不由板起脸,语气算不得太好:“你与皇妃也是来赏梅的?”
二皇子讪讪道:“是,是。”
云绾沉吟片刻,道:“你们方才似在争吵?”
这下,二皇子和二皇子妃面面相觑,皆陷入沉默。
云绾也懒得管二皇子那些污糟事,只摆出嫡母的架势,语重心长地劝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既有缘结为夫妇,应当互敬互爱,遇到矛盾,心平气和商量沟通,这般急赤白脸、吵吵囔囔,成何体统?”
二皇子和二皇子妃低下头,一副受教状:“皇后教诲,儿臣儿媳谨记。”
云绾嗯了声,又引经据典说了一通,直到肚里那点关于夫妻之道的墨水用光了,才摆摆手:“行了,你们若是不赏花便先回去吧,本宫自个儿逛逛。”
二皇子和二皇子妃见她并未提及其他,暗暗松了口气,忙不迭行礼告退。
只是临走前,云绾还是忍不住警告了二皇子一句:“你父皇是个端方仁爱的君子,与本宫一向相敬如宾,若是他知晓你待发妻无礼,想来不会高兴。”
二皇子面部肌肉抽了抽,对上云绾清凌凌的黑眸,心底骂着她多管闲事,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不敬:“儿臣知道了,今日是……吃醉了酒,才对崔氏言语不敬,日后一定悔改。”
云绾知道他也是搪塞,懒得计较,放他们俩口子走了。
“早听说二皇子荒唐,不曾想竟然如此荒唐。”玉竹扶着云绾朝那绿萼梅花走去,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二皇子妃可真惨,诗书传家、名满士林的崔太傅嫡亲孙女,竟嫁了这么个郎婿。”
没了旁人,云绾也忍不住唏嘘:“常言道,朗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若不是我奉旨入宫,我宁愿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也不愿冒险嫁人,谁知道嫁得是人是鬼呢,倒不如一个人自在。”
玉竹知道自家娘娘对嫁人之事一向悲观,只尽量宽慰着:“娘娘往好处想,也不是每个郎君都像二皇子这般。您嫁给陛下,不就很好么?陛下待你温柔小意,极尽宠爱……再没比这更好的姻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