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夏夏怒气冲冲直奔heyJude而去。
现在到底已经到了秋天,刚才还热的让人出汗,现在太阳完全落下,黑暗笼罩夜空的时候,尚夏夏就感觉有点凉了。尤其刚刚在房间里的时候很是闷热,一身黏腻的细汗,再加上梁斯彭父子两诡异的相见的场景让她紧张地由内到外地燥热。现在下了楼,外面的风一吹,尚夏夏居然发起抖来,后悔自己怎么没套件衣服再出来。
她穿着衬衫,胳膊露在外面,不由地用两个手摩擦起来,试图消下随风而起的鸡皮疙瘩。好在很快就下去了。刚刚出来的时候她都气急了,那还顾得上换衣服,钥匙都没拿!现在她依旧很生气,只是被风一吹,多少冷静了些许。不知怎的,她看到梁万邦独自离去的背影和潮湿的眼眶就不由的来气,对梁斯彭生气。她看到梁万邦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以前她也只是替梁万邦感到难受而已,而现在,她还——应该是很大一部分——是生梁斯彭的气。
是什么改变了她的想法呢?不得不说显然是梁万邦告诉她的当年事情的真相。尚夏夏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了梁斯彭对梁万邦的仇恨是建立在误会上的。当然,梁万邦当年的所作所为确实够得上让梁斯彭伤心难过了,他确实背叛了梁斯彭的妈妈,对梁斯彭的关心也不够,但真正让梁斯彭如此在意的他妈妈的死却和梁万邦无关,甚至不如说其实跟梁斯彭有关。
尚夏夏以前也不是能完全同意梁斯彭的做法,她一直觉得梁万邦毕竟是他父亲,有什么事完全可以在面对面的情况下说,而不是离家出走;但他知道有赵美良的关系,而且她虽不赞同梁斯彭,却是尊重他的做法的,她不便干涉,也干涉不了。但现在他们俩的关系已经变了,尚夏夏现在是梁斯彭的女友。她打心底里希望梁斯彭能和梁万邦恢复正常的父子关系,即使不能,也不应该像刚才那样视而不见吧!
尚夏夏走在小区花园的石子路上,鞋底有点薄。硌得脚疼,但她不在意,她以前在哪儿看到说走这种路就相当于给脚做足底按摩了;脚底的神经很丰富,按摩有益健康。又一阵风吹过,但尚夏夏已经不冷了。可能是走路的缘故。尚夏夏回过神来——她一紧张就爱胡思乱想,思绪就会踩上西瓜皮,不知滑到哪里去。但是这次她没有任由思路乱飘,她努力的拉回来,去想,去回忆梁斯彭刚刚的表现。她眼前又浮现出梁斯彭那明显是假装的笑,看着他明明看着梁万邦,却视而不见,眼神好像变成了X光,透过了梁万邦;不。应该说更像是瞎子,根本不知道眼前有人;也不对,仔细想来,梁斯彭只是对梁万邦所处的那一部分空间视而不见,这也正是为什么尚夏夏明显看得出他是装的。
他那个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尚夏夏心想。他或许是在想,梁万邦为什么在这儿,毫无疑问,是尚夏夏带他来的。而且据梁万邦说的,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到梁斯彭在外面的住处去看他了,梁斯彭应该也知道梁万邦是来看看自己的吧。尚夏夏想到梁万邦说的。他以前去看梁斯彭,都会起争执,说的难听点,就是吵架。但是今天没有。尚夏夏一直在想。还不如吵架呢,要是装作看不见那么费劲儿的话,还不如吵架呢。
梁万邦也是这样想的。
他宁愿梁斯彭骂他,也不愿梁斯彭对他视而不见。骂他至少是和他说话了,视而不见呢?这就是梁斯彭离家事说的那句“断绝关系”的表现。
梁万邦此时刚到家,他前脚进去。赵美良后脚就进来了。人未到,身上的香水味已经飘散开来,穿过整个客厅,进入梁万邦的鼻子。果然不一会儿,这味道的主人开门进来了,手里提着什么袋子,一看就是刚买的东西,不是衣服就是化妆品,梁万邦想。
赵美良开门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那是一种回味什么的笑。但随着她转身关上门,那笑就消失了。梁万邦坐在楼梯边的椅子上,赵美良走过来,没和他打招呼,也像没看见他似的,径自抬脚上楼。但她当然看到梁万邦了,她的眼神先落在梁万邦身上,很快就挪开了,好像她在找什么东西,而梁万邦身上没有。
这之前赵美良有几天没回家了,梁万邦没想起来,先说话了:“站住——”赵美良应声站住。
“你这几天上哪儿去了?”
赵美良徐徐转身,轻佻地说:“玩儿去了,怎么,不信?”
“和谁?”梁万邦忍住怒气。
“朋友。”赵美良轻快地回答。
梁万邦当然知道她口中的这个朋友指的是谁,他站了起来,动作利落的出奇。他走到赵美良身边,赵美良看着他,眼神像是在期待他接下来的动作,又好像根本不在乎。
梁万邦突然伸手捏住了赵美良的脖子,赵美良显然吃了一惊,因为梁万邦的动作依然快得出奇,但紧接着,她就意识到她更该担心的是梁万邦的力气也大的出奇。赵美良似乎感觉都被他提起来了,两只手在梁万邦的手上胡掰,但是毫无结果,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
“我告诉你——”此时的梁万邦恶狠狠,像是换了一个人。但其实是换回了他年轻的时候。“我还没老到神志不清的时候,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不然——”
赵美良挣扎着说:“你说什么呀——快放开我——”
家里的佣人李婶儿瞧见了,赶忙跑过来,拉着梁万邦的手说:“老爷,这是怎么了呀,快放了太太吧。老爷?”
梁万邦把赵美良扔了下去,赵美良踉跄着扶住楼梯扶手,李婶儿也赶紧掺住她。
“滚吧!”梁万邦说。
“咳咳……咳……”赵美良一阵干咳,就想产生点儿唾沫润润嗓子,瞥了梁万邦一眼,赶紧转身上楼。
李婶儿看显然是以为刚刚是自己劝架的功劳,不知所以了,等到赵美良已经上了楼,她过来给梁万邦说:“老爷啊。毕竟太太是你的结发妻子,有什么事儿也犯不着动手吧。我是过来人,着——”
梁万邦不耐烦地说:“你知道什么呀!”转身一看,居然不认识这个人。“你是谁啊?王妈呢?”
“我是王妈她妹妹,她叫我来顶她一天班,她有事儿。您叫我李婶儿就行。”
梁万邦感到头顶一只乌鸦飞过,他想的是:这人真够自来熟的,第一次见面就对我的家事说三道四。他一直纠结这个问题都忽略了一个更会让人黑线的问题:为什么王妈的妹妹姓李?不过就算他没问。李婶儿还是自己说了。“您一定奇怪我为什么和我姐姐不是一个姓吧,这话说来可就长了,当年吧……”
“我没问你这个,也不奇怪。”梁万邦心想,好家伙,这人真是个自来熟。“行了行了,你活儿干完了吗?干完就回去吧。”
李婶意犹未尽的走了。梁万邦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护着刚才捏赵美良的那只手说:“这娘们儿看上去不胖怎么这么沉啊!”不过他想这样的震慑是有必要的,也顺便发泄发泄他郁闷的心情。现在他感觉好多了。
这个震慑真的很有效果。回了房间的赵美良吓得瘫坐在床上,汗珠不住得往下流。她想这是怎么了?梁万邦话里有话,难道发现高鹏的事儿了?——你做的那么明显人家想不发现都难啊!
小路两边是新栽的树,树后面还有刚种上不久的花丛。路灯还没开,尚夏夏走得又快,只是粗略的看了看,几乎是扫视。这些绿植弄上也有几天了,但是尚夏夏白天在公司,晚上回家又不太出来,出来又不太走这条路。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呢。
这条路是条小路,离heyJude近些,但是不好走,所以尚夏夏一般不走。但是她刚才出来的时候可能是气的有点晕。不知不觉就走上了这条路,她懒得再返回去,就顺着这条路走。HeyJude在尚夏夏她们小区的后面,离她住的那栋楼直线距离不到五百米,但是由于这个小区没后门,所以尚夏夏想到heyJude不得不走正门。然后东拐西拐地就白白多了一千多米的路程。尚夏夏在心里骂过这个脑残设计师不知道多少次了,就不知道开个后门吗?还能省点砖呢!但是她后来才明白了设计师的意思。这小区后面紧邻高速路,开后门也没人走,难道就为了你尚夏夏要去酒吧就专门开个门?而且多开一个大门,门卫室就要多一个,更加费砖。她这才明白什么叫术业有专攻,自己的想法还是太外行了。
好在她跟着刘潇发现了一条小路——其实就是踏过围墙边的绿化带,在铁栏杆的围墙上找到一个洞,。少了一根栏杆,人就能过去了。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近了点。但这路不好走,因为这里是整个小区的角落地带,来的人很少,很是不好走,而且还要提防被保安当做踩点的犯罪分子发现。这种情况以前出现过,她和刘潇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解释清楚自己是住户不是小偷。那保安虽然相信了,但是仍不能理解她们为什么到那个地方去。她们不便解释,就赶紧跑开了。
来到栏杆边,尚夏夏循着以前的记忆找寻那个洞,找了半天,没有。她恍然大悟:大爷的!被人给封了。这怎么办?难道原路返回再从大门出去?尚夏夏回首看来路茫茫,不愿意,那样就更远了!透过围墙,尚夏夏看heyJude就在不远处。好吧,翻墙吧。
尚夏夏先脱掉坡跟凉鞋,穿过栏杆扔出去,接着伸手矫捷地爬上栏杆。她想这个时候可别出来个保安啊,那就真说不清了。好在天已经黑透了,这里又没有灯光。尚夏夏心跳加速,她心说,紧张什么,我又不是小偷,要说是的话,也只是在偷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幸好她今天穿的是短裤不是裙子,她心想自己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三两下翻过栏杆,这种时候尚夏夏的大长腿就显得更长了。她往下爬,却爬不动了,一看,原来栏杆的尖端挂住了裤子。尚夏夏暗骂一句脏话,刚想取下来,结果手一滑摔下了了,伴随着布撕开的声音。
“我去~~”尚夏夏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打土,也顾不得疼,赶紧看裤子,果然旁边撕开一条口子。这怎么办?
这时候有人过来了,尚夏夏顾不了那么多,赶紧穿上鞋向着heyJude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