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中,我已经极尽全力了。
但是,那条勒住我脖子的毛巾,依旧让我的头脑阵阵发昏,缺氧似的喘不过气来,而且脖颈处流下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我的橘黄色囚服,我心里很害怕,不骗人,真的很害怕,我怕我就这么死在了荒无人烟的北大荒,死在这个宁静似水的冰凉夜晚。
我努力的让自己的思维意识保持运转,因为我担心,这次一旦闭上眼,就真的永远也睁不开了。
“砰”的一声。
终于,那半扇厕所门被猛的踹开,我看见雷闯雷二哥,满脸愤怒的出现在厕所门口,然后二话不说,一把掐住大学生的脖子,狠狠的将他的头颅撞在厕所内侧的墙上,我身后来自传销窝点的刺青男瞬间松手,想要还手,却被雷二哥后发先至,一拳给砸在鼻子上,传出一声闷哼。
鼻子里能终于能吸入新鲜空气了,我下意识的连滚带爬出了厕所,紧紧的捂住脖颈处泉涌而出的鲜血,我很想说话,但是只能轻轻的嚅动着嗓子,却发不出任何音节。
曹老大冰冷的声音响起:“操,给我打死这两个狗东西,出了事儿,老子曹国象兜着!”
然后,我看到已经被惊醒的小八到小十二,包括小偷和阮小三等人,都是直接冲了过去,狠狠的往死里招呼眼大学生和刺青男。
曹老大连忙跑过来扶起我,一边帮我捂着脖子,一边焦急的大声对奋力拍打着仓门的肥仔七,喊道:“用力敲门,求救!”
让我有些感动的是,肥仔七的手也很肥,敲在铁仓门上有些无力,用脚踹了几脚感觉也不顶用。
这个总喜欢狐假虎威的胖子,竟然直接用脑袋磕仓门!
破了皮,出了血。
却,毫不在意的继续用力的撞着。
这一刻,我仿若在这个肥得一挤就能挤出油水的胖子身上,依稀看到了……小蛮的身影。
我还看到曹老大眼睛里面的担心和真诚,而厕所里面被其余人一股脑冲上去痛打的大学生和传销窝点的刺青男,传来几乎连续不断的杀猪似的嚎叫,大概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了吧。
我现说不出话,也不敢说话,怕一动嘴巴和喉咙,就扯动了脖颈处的伤口,此刻,我真的很留念这个人世间。
原来人都是如此,年轻或者没事的时候,总想着不怕死死了也没什么,但真正当死亡时刻降临,却真的会怕死舍不得死,一如现在的我,甚至想着,只要活着,哪怕是在这北大荒里头,枯燥无味的将牢底坐穿,也是好的。
“哐当!”
在肥仔七不要命似的一边边以头撞仓门,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呼救之下,那道沉重的铁门终于打开。
两个看守警察,满脸冰冷的走进来,冷冷的扫了我们所有人一眼,竟然什么也没问,直接操起手里面的警棍,朝肥仔七身上招呼,直到可怜的肥仔七抱着头,一动不敢动的面墙蹲好了,才走过来,挨个给了几警棍。
大学生和传销窝点的刺青男,现在已经被打昏迷了,鼻青脸肿的。
其中一个看守警察,冷冷的扫视着曹老大,开口道:“曹国象,这里是北大荒看守所,不是外面的大千世界,你想打死他们两个吗?”
“你知不知道,这两个人真的死了,我们完全可以多关你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我紧紧的捂着脖子,双眼猩红的盯着这两个看守警察,果然,我的猜测没有错,这两个人,应该是监控录像和夜班巡逻的的当差警察,要么就是拿了韩雪豹好处,要么就是韩雪豹安排在此地的眼线,因为,我如此的血流如注,这二人却不管不顾,直接偏袒那两个几乎杀了我的人。
现在我才知道,现实,有时候真的比电视里头演的更加狗血。
这一刻,我心中无名怒火飙升,若是有还有力气爬起来,我一定在这两人混蛋身上咬下一块肉下来。
曹老大紧紧盯着两个看守者,冷笑道:“瞧你们俩这话中含义,是……在威胁我曹国象吗?”
此刻的曹国象身上,有一种风雨欲来,甚至黑云压城的冷冽压迫感,两个看守者,一时之间竟然怔怔说不出话来,脸色有些忌惮,接着他们直接走到被打得昏迷过去的大学生两人身边,伸手就想扶起来,然而雷闯却冷冷的看着两人,一只脚还踏在已经躺在地上的大学生胸口,如一块磐石,纹丝不动。
“曹国象,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要在这北大荒里头,跟我们撕破脸皮吗?”看守者双眼通红,对着曹国象大吼道。
曹老大只是抱着我,将我帮我捂住淌血的伤口,并没有说话。
在这J13里头,只要他不开口下命令,雷闯是绝对不会让开的,不说是看守者了,哪怕是带枪武警来了,雷闯也是一样。
“怎么回事!”终于,武警来了,手里面提着枪。
我也终于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这个武警,就是一直跟着钟山月的那个。
武警大哥相貌平平,浑身上下,并没有一处能给人留下记忆点的地方,我们已经见了很多次了,但是,我唯一记住的,还是他那一脸坚毅的神色。
雷二哥这才抱着头蹲下,武警连忙走过来,直接无视了那两个身体已经止不住颤抖的看守者,直接从曹老大手里将我抱起来,然后对肥仔七道:“他现在这样子,北大荒这儿已经没有条件抢救了,你跟我过来照料一下,我马上联系车子,立刻送到北部郊区的开发区中心医院。”
跟着,武警大哥说完后,直接抱着我走了出去,肥仔七连忙跟了上来。
当我被赶过来得医务人员简单的包扎了伤口,再被武警抱上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后,高高的岗楼上的持枪武警大概也是得到了消息,一挥手,北大荒的峡谷入口的那三道大铁门,便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缓慢而沉重的打开了。
……
……
其实,虽然淌了很多血,但是在经过初步的伤口处理之后,现在我的意识,已经没有刚被刺的时候那么混乱了,还能保持着相对清晰的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