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碧儿没能及时发现,还望娘娘恕罪!”碧儿猛然跪了下去,整个身子都跪伏在地上。十二月的天,那地面凉的似结了层薄冰般,只一会儿,碧儿的手就开始泛红了。
“起来吧,别跪着了,你这身子也不是做这等事的命。”无曲皇后慢悠悠的说道,随即示意身边的掌侍姑姑将她身旁的一个小手炉递给碧儿。
“其实,你错不在晚阻止了她,而是阻止的太早了。那会儿你没瞧见,就在不远处,那太子已经想朝她走去了吗?”说着,她用杯盖拨了拨茶叶,将唇覆在杯沿处,抿了一口。
碧儿抬眼看她,表情有些吃惊。
“本宫刚好路过那,不巧就被我看见了。”
“娘娘,碧儿觉得此事,我们还得依仗皇长孙。如今,她最信任的人就是皇长孙了。”碧儿低垂下双眸,恭敬的禀到。
“珏儿这孩子狠讨人喜欢,说实在的,冲着他唤我一声皇奶奶,我就想保全他。”司徒珏是人见人爱的主,在宫里谁人不爱,谁人不喜?
“娘娘,您将来会有很多亲皇孙,亲皇孙女日日在您耳边唤您皇奶奶的,不缺他这一声。”
无曲皇后闭了闭双目,将身子斜倚在正位的软垫上,“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诺!”碧儿身子一躬,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出去了。那一刻,她嘴角的笑愈来愈浓,愈来愈邪……
就比如说碧儿,她明明只是个宫婢,为何做起事来都是趾高气扬的,而且她居然还会功夫。敛忧欲想欲慌,难不成那碧儿是别有用心?况且,师兄带兵打仗也有些时日了,不可能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她不信师兄不关心她,她不信师兄就这么把她留在皇宫里不管不顾了。此刻,她更信的是,师兄给她的信被人拦截了,只是到底是碧儿还是何人,那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四皇子走时有交代,若是你发病了,就得多喂一次。”今日碧儿说的那句话又盘旋在她脑海中。
她不明白,为何师兄一直让她吃药,且也不曾告诉她,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以前因为他相信师兄不会害自己的,所以但凡师兄将药递给她,她都会乖乖吃下。然而,今日碧儿居然说若是她发病了,师兄有交待她得多吃一次。呵……发病?她不再似木偶般坐着,那么就算是发病了吗?那她这病得的,还真是有些奇妙!
心事重重,无论怎样翻来覆去,敛忧始终是难以入眠。而且,今晚她的心显得有些烦躁,不若往常般死寂沉沉的。那头也有些隐隐作痛,胸口亦堵的慌。
其实,这几日她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那头时常胀痛,而胸口也似压了块千斤石般难受。缓缓的坐起身,往那红木桌走去,取了个杯子,倒了些茶水饮了。
那茶壶中的茶水早已凉透,不过这冰冰凉凉的喝下去,她倒是觉得胸口一阵舒缓。忽的她想到,这凉茶水喝下去憋闷的胸口舒适了点,若是出去吹吹冷风,兴许这头的胀痛感也会好些。想着便推门而出。
外头的风确实很大,院中的花枝皆被压弯了腰,只有那院墙边的红梅倒是还傲立在风中。忽的,咔一声,那红梅的细枝被折断了。
敛忧一愣,在这里不弯腰便不能全身而退,红梅执着如她,而她的命运是否也会如这红梅般,不“弯腰”便伤身伤心。
“娘,这么晚你来做什么?”院外忽的传来了碧儿的声音,敛忧急急的闪进里头,赶忙灭了烛火。面朝里躺着,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对于自己的举动,她自己都觉得糊里糊涂的,怎么感觉自今日碧儿她吃药的那一刻起,她潜意识中就有些惧怕于她。
门忽的被推开了,敛忧知道是碧儿进来了,她只得紧闭着双目,一动不动。
那脚步声到了床边就停了下来,之后又渐渐的往外头走去。门吱呀一声便被掩上了。敛忧缓缓的起身,此刻她很想去听听碧儿她们的谈话。她很想知道,碧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呆坐了一会儿,猜想着碧儿应该已经回到房间了。于是,敛忧蹑手蹑脚的起身去开门,其实碧儿与她的房间就是隔了一个大厅而已,对面就是碧儿的房间。
因为方才碧儿关门时有吱呀声,敛忧便更加的小心,生怕被发现。毕竟这偷听人家谈话,是不耻的行为。一切她都做的极其小心,碧儿她们并未察觉到。
“碧儿,随我回去吧。”这是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满含岁月的沧桑。
“我不回去,眼见着我就快成功了,我回去作甚?难不成还得去接受外人的白眼吗?娘,这些年,难道我们吃的苦还不够多吗?”碧儿的声音有些哭腔,又含着不甘。
“碧儿,娘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是娘没用,娘保护不了你!可是,你爹他……”妇人有些难以启齿般,自碧儿出生以来,她这个为娘的,便没给过她一天好日子。外人眼中的她们该是锦衣玉食的,然而事实上她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有她们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