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楚逍雷打不动地爬上床睡午觉。
虽然今天一上午都在父亲怀里打着瞌睡度过了,但被人抱着睡总是没有躺着睡舒服。
他也不认床,脱了毛皮袄就往被子里一钻,滚到里侧去睡了,一觉睡到天擦黑,才被结束每日挥剑练习的父亲从床上拎起来。
楚琛松开儿子,将手中剑插回剑鞘中,冷冷道:“洗漱,下楼用膳。”
秀爷被放到地上,光着两只脚。这房间的地上铺着毛毯,一时也不觉得冷。他脸上还带着睡饱之后的满足和红晕,打着哈欠揉揉眼睛,一放下胳膊就看见屋里多了两个热气腾腾的木桶,一大一,桶沿还搭着雪白的布巾,顿时清醒过来,狠狠地在心中为青莲酒家的服务精神了个赞,然后高高兴兴地脱掉衣服往那个贴心的木桶奔去了。
楚琛看着儿子脸上严肃的表情跟那一蹦一跳的欢脱身影,觉得有些好笑。正因为三岁大的东西脸上的表情跟行为永远搭不上边,所以其他长辈才会见着他就想逗弄,简直乐此不疲。
不过看儿子跟防贼似的防着自己,一脱完衣服就把布巾围在了腰间,乌黑的眼睛警惕地看向这边,一面盯着父亲的动作一面踩着凳子往浴桶里爬,结果脚下一打滑差直接栽进桶里,模样看起来又好笑又可怜。
楚琛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明显的笑意,慢慢地转过身来,背对着儿子在桌边坐下,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再管他。
背后的家伙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爬进了浴桶里,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响起了水声跟秀爷荒腔走板的天南调,稚嫩的童声唱着妇人的闺怨,咿咿呀呀,到高处还转了几个音,唱歌者之陶醉惬意,让做父亲的不由地怀疑儿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
楚逍惬意地洗完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着湿漉漉的头发赤脚跑过来,仰着脸看楚琛,叫道:“父亲。”
楚琛于是放下茶杯,伸手在他头拂过,精纯元力带着冬日阳光般的暖意自上方流淌而下,瞬间蒸干了头发上的水汽——
所以,跟把拔一起住最让人高兴的就是这种时候了!
头发不再湿漉漉地贴在脖子上,楚逍很高兴地扭了扭脖子,然后被父亲转过去,用发带扎起刚刚过肩膀的细软黑发。
楚琛今日给他扎了一个高马尾,初衷是希望让儿子看上去英气一些,结果扎好一看……还是七秀萝莉,怎么也变不成南皇炮哥。
楚逍自己不照镜子,虽然父亲的表情看上去又是不怎么高兴,但他没打算去想是为什么,飞快地跑到床榻边,手脚还算利落地给自己穿好外衣和靴子就折回来,对楚琛道:“父亲,下楼用膳吧。”
楚琛暂时没想到怎么才能让儿子变得更有男子气概些,便将桌上的剑收回了储物戒中,一言不发地起身,牵着儿子的手从房间里出去。
这个时段出房间下楼用膳的客人不少,楚逍由父亲牵着走了两步就又被抱了起来,从人来人往的走廊上穿过,顺着木质楼梯下了楼。今日接待他们的粉衣侍女正好站在大堂内,见了这两父子又带着明媚的笑容迎上来,福了一福身,柔声道:“楚仙长,楚公子,二位可是要在大堂用晚膳?”
楚逍一手搭着父亲的肩膀没话,楚琛略一头,粉衣侍女便侧身微笑道,“那便让婢引二位入座。”
完走在前方带着父子二人来到一张空桌前,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征询道,“楚仙长看,就在这桌可好?”
楚琛弯腰将儿子放在椅子上,楚逍看着桌沿高度,试探着伸手去够,不过堪堪让眼睛高出了桌面,看得到桌面上的木纹肌理。
秀爷:“……”
那侍女忍不住笑了起来,见楚琛也在桌前入了座,方道:“待我去给公子拿张凳子来,往上一垫便好了。”完又转向楚琛,询问道,“楚仙长,不知中午的饭菜用得可还满意?晚膳可还是要准备些清淡食物?”
楚逍面无表情地道:“我不要,我要吃肉。”——我要长高!
楚琛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不要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