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几近泛黄,映着复古的小花边,仿佛花草的清新气息就瞬间扑散在脸上,就连阳光也是温润可人的。
相册里的照片按照时间排序,从人物到花草,细致繁多而不杂乱。有她通红的脸颊和花儿刚出芽时青雉的一抹抹葱绿,有她弯着腰细致照顾每个植物的成长瞬间,有她温柔抚、摸花瓣儿的柔情似水,有她那永远恬静不失洒脱而又纯净不忍移开目光的笑颜……
那段日子潜心侍养花草,心无旁骛,之前的愁云惨淡在面容上丝毫不显,路蔓至今想起国外的时光依旧是满心欢喜和渴望的,因此她很感谢简俞宁让自己从泥泞的束缚中挣脱,把一切的苦闷都释放给那片净土、花草和阳光,让自己从心底里解脱,因而以后在面对任何事的时候都要比之前成熟和镇定了。
在她自己照顾花草的日常照片中穿插着给花草的特写,蓓蕾吐蕊、岁月明媚。满园四溢的花香姿态和精致绝美的别墅作为背景,都是一幅幅舍不得放置的雅静画卷,随着层层铺展,过往也纷至沓来。
路蔓最爱的是洋桔梗,也是衬她的性子的,纯洁无邪、宁静淡雅。她平日里花费的精力也比较多,而照片有关于它的成长则是很多的。从移植栽种到出芽长叶,再到一朵朵米黄或白中带紫的争研绽放,仿佛又重温了一遍。再看这些美好到仿佛不真实一样的照片,路蔓只觉得满满的感动和极致的温暖。
之后她离开了那里,那些花她就无法栽养。可是翻开后面的相册,有关的拍摄和养花记录未断,中间空白地方则标注着花种历经的重要阶段,每隔一周或几天都有不同变化都被一一捕捉。
“在看什么?”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将路蔓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她怔怔回过头,摇了摇手里的相册,却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简俞宁瞬间就明白了她所想,浅浅笑了一下,柔声说:“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只希望你能过得快乐,就像当初陪伴这些花草的时候一样。尽管最后你离开了,可是我会代替你照顾他们,我工作也忙,所以就托人时常把这些花的成长记录发给我,我也很想念它们的。”
路蔓心中郁结在看了相册就散了大半,此刻再听他说这么多,真正的喜笑颜开,晕黄的壁灯浸染着她稍显瘦削的身子,微笑却被成倍放大。
“我……俞宁,无论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不管你接不接受。谢谢你赐予了我那段轻松美好的时光,而这相册确实让我吃惊又感动,谢谢你的用心细致,真的……”
气氛一下子静谧而些微煽情,简俞宁面上浅笑不去,心里却泛着阵阵苦涩,路蔓啊,我最想要的不是你的感谢,我不需要你的客气,我,我只想要你的心啊!
“好了,别说这么多了,普通朋友尚且能做这么多,我也算你亲密的朋友吧,做这么点事你就这样客气道谢,那我以后做多了,你不是要感动得哭了?”说罢,简俞宁顺手抚了抚她柔顺的头发。
路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可能真的客气过头了吧?她怎么能不知道他的性格和为人呢,对别人好永远不需要回报,总是调侃却无限暖心。
简俞宁把她带下来引到白色沙发上坐下,把手里一直没放的刚沏好的茶放在路蔓面前,“尝尝,我朋友从云南带回来的,有些微苦但滋味绵长。”
入口稍微苦涩,划入喉咙些微甘甜涌上来,曼妙滋味,浅尝过后才知其一二。
客厅的大钟平和地摆动着,最后在整十一点的时候庄重地响起,大厅外没有开灯,简俞宁和她坐在同一个沙发上。路蔓把杯子里的都喝光了,尴尬的感觉越来越浓重。尽管她和复修远并不是琴瑟和鸣,但深夜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又离得这么近,怎么说也很不妥。
路蔓不动声色移开了些,随意打了个哈欠,“我有些困了,先上去了。”
她对曾经住过的房间还有点印象,在二楼很轻松的就找到了。放下行李,拿出毛巾和睡衣就进了浴室。
虽然这房子空间很大,但是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在楼下能听到二楼的动静。简俞宁听见水声细腻,缓缓流淌低落的声音,心里就像被很多一直放不下的东西束缚住了,不能自由呼吸。
一直在她身边默默甘愿,阴差阳错放弃了梦想,可她依旧是心底最深的一抹温柔,从来都舍不得掏出、抛掷,等着哪一天她累了倦了,把她带回自己身边,只是,有这可能吗?他想对她说自己的爱意,可是她会惊慌失措的逃走吗?
简俞宁不知道,画板上他可以任意驰骋全凭心意,可是在感情世界里他从来都是怯懦的。
就这么想着,吱呀一声,好像里面的门被推开了,水停了,似乎都能听见窸窸窣窣地穿衣服声音。他恍然回过神,把茶壶里的茶全部喝入腹中,苦涩十足,就如永远也企及不前的眼前的人。
而路蔓竟然就这么湿淋淋地头上滴着水珠,穿着不贴身的睡衣,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缓缓走下来。热气熏得她脸色发红,鲜嫩可人,细弱的腰肢被腰带裹住,好像一个手都能把她圈进怀里。
简俞宁的心毫无规则地跳着,怎么也按捺不住,他就任由路蔓走近,然后洗发水的味道充斥四周,好闻得不想离开。
路蔓的嗓音是有些干涩的,“想问问你吹风机在哪里,我在卫生间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