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转瞬间只剩我与他而已。
彼时,秋日恬远的阳光优雅地踱步而来,倾泻开一室清浅光晕,和着空气里流转着的融融香气,竟令人恍惚间生出一种融入其中般的依存感。
周遭不再仅仅是一个住所。
而像,家。
几个月后,当我回想起我所走过的那些时光,方才发觉,原来渗透进我回忆最深层的并不是他给过我的那些惊喜,反而偏偏是那个午间,那个我与他在客厅里彼此无言对视的午间,难得那般静而悠缓的一刻,在我们彼此心中隐隐发酵开来。
即使年华淡远,世间万事瞬息倾覆,记忆中的那次对视却仍旧纯美如初纹络分明,连空气中氤氲的米粥香气都那般清晰可闻。
犹自踟蹰时,司天浙已然站到我面前。
然他却并不急于开口,只用深浅莫测的目光凝视我,这样僵持着考验彼此深沉与耐性的游戏我自是比不过他,不禁垂下视线,主动坦白,“我错了。”
“哦?错在哪里,说来听听。”他反倒端起架子,伪装得起兴。
我强忍住白他一眼的冲动,沉声道,“我答应过,安心养病,不会出门。”
“所以,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待。”他面色越发平静,甚至显出一种好整以暇,“说吧,该怎么办?”
既然将问题抛回给我,我自然不会客气,于是扯了一抹笑意,理所当然道:“下不为例。”
“我可并不这么觉得。”他勾了丝微笑,睨着我的眼神越发从容自得,“上次我说过不准熬夜处理工作,但是有人并不听话,为华宣的案子通宵熬,我没有像先前说过的那样,用特殊手段看着她,已经是下不为例了……”
我面色不由变了一变,原本自得的姿态有些难以维持。
“所以这次,”将我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他沉静的口吻却丝毫无减,“我不会轻易饶过她。”
“你想怎样……”我不免防备地瞥他一眼。
他不答,只是笑容突然带了些深意,面庞也缓缓凑近我,眼角挑起的弧度为他霸道的举止添了一抹戏谑,整个行为越看越像是故意。
我忙向后退去,企图躲开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靠近,岂知稍有动作,便被他眼明手快地阻止,拦在我腰上的手臂稍一施力,我整个人被他带进了怀里。
他低头,薄唇极轻缓地擦过我的唇瓣,却并未多作逗留。
在我耳畔低低一笑,他随即抬了头,面庞与我拉开正常距离,眼神中的玩笑也全数退去,转而变得认真,“我想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不准隐瞒。”
我稍怔,看来他终是放不下昨晚的事。
毫无迟疑地点了点头,我面色从容,“你问。”
他略一沉吟,眼色暗了暗,透出几许幽深,“刚才盛华宣单独见你,我想,必定不单纯是为了公事,”他语调沉了沉,却是极为认真,“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我只想知道,方才的谈话给了你压力,让你为难了是么?”
我愕然,他时时刻刻明察一切的洞悉力,何曾有过片刻的消逝。
在他关怀的目光中,我下意识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