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的海滩平和却不显空寂。
时时涌来的海浪,是大自然的颤音,让人自然而然产生一种带入感。
想要讲什么,这里的氛围确实再适合不过,不同于咖啡厅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安静,这是一种能让身心都融入其中的契合感。
司天浙选择的地方,岂会有差。
我没有看向海面,却凝视着沉沉的天幕,那天幕的每一寸都深蓝得精致,仿佛只有在海上才能洗得出这样色彩浓重且均匀,深暗又澄澈的天空来。
我凝视,竟有半晌的失神。
司天浙也并不催我,只静静地凝视着海天交界处,侧脸晕开柔和的光线。
“如你所见,佐西·弗克明斯是我的哥哥,但,却是毫无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
他看向我,却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我是母亲带过去的前夫的孩子,留织是我以前的名字。给我弗克明斯的姓氏和一些继承权,都是基于父母的宠爱。在他人看来,给一个无血缘的外人名份和继承权,已是极大的荣耀。”
“就是这样一个名义上的哥哥,我喜欢过他,从……大概十四五岁的年纪。”我对他笑笑,“还记得你撞见我弹钢琴的那个晚上么?那首《爱的罗曼斯》,就是他教我的,你的推理都对,如你所说,我学琴是因他而起,若非他亲自教我,钢琴对于那时的我便毫无意义。渐渐地,他要上课,还要学习管理和经营家族企业,忙得抽不出时间教我,我便只来得及学会这一首曲子,却怎么都不肯再让别人教。在我看来,学钢琴的全部价值仅限于,能跟他多一点相处。”
司天浙苦笑着,“我倒希望自己那晚的所有推断都是错的。”
我的口气渐渐不再沉重,记忆仿佛将我带回那段冲动而热烈的年少时光。
“因迷恋而起的行为这还不算什么,最夸张的应该是我跟christina的‘tradition’。我想,这个你应该不陌生吧?”
他但笑不语,只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女孩大多都享受被人追的感觉,但我如果被人追,享受的却是由此带来的哥哥对我的关注。”
我笑笑,“每次哥哥看见我收到情书或者放学路上有人等我的时候,他的表情一般不会太好看,而我,却十分享受他脸色阴沉地对我说不要早恋的时刻,并且固执地认为他是介意的。这也是tradition会开始的原因,我想通过被一些优秀的男生追来观察哥哥的反应,看他会不会吃醋会不会在乎,或者……直到他吃醋为止。说真的,那时候我对这种游戏还真是乐此不疲。后来tina觉得有趣要加入,我们就有了谁先被告白就能要求对方替她完成一个愿望的约定。”
“方法不错。”他点点头,打趣道:“下次我也试试……不过,这么多追求者,摆脱起来想必会很麻烦。”
“这个……当然也是有技巧的。”要我毫无保留地讲这些,的确很是尴尬,虽然我极力维持平静的语调。“无论何时,首先都要保证,在那个男生向你告白之前,也就是成功之前,一定不要做那个先告白的人,也不要太明显地表现出你对他有好感,这样,将来拒绝起他就方便多了,可以直接把他当一个普通的追求者一样拒绝掉,并且还能理所当然地告诉他我只当你是朋友……”
我浅笑,“实在解决不掉,我便借此机会顺理成章地拜托我哥出马,反正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他知道让他在乎,这样一来,效果说不定会更好。”
“嗯。”他笑得温柔,略带欣赏地看着我,“我想,你是不用刻意做什么的,因为你的一举一动,自然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质和魅力,只需要做自己,便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我回他一个微笑,玩味十足,“嗯,被一个发光体这样形容,真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呢。”
“哦?”他身体前倾,向我贴近,温热的气息不轻不重地碰触我的面颊,“那……不知道我这个发光体,有没有荣幸吸引到你呢?”
我白他一眼,转过头不再理他。
他失笑,左臂轻轻揽过我的肩,“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要离开你的家族来到中国呢?”
我的面色不再和缓,语调也沉下来,“这个,要从家族的继承权讲起。父母因故离世后,佐西继承了父亲的地位,成为家族执掌人,执掌家族大小事务和家族生意,那一年,我16,佐西1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