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养我?”海玉卿问。
“嗯,只养你,给你做蛋糕。”金溟笑眯眯道。
海玉卿用尽全身意志暂时屏蔽了“蛋糕”这个让人垂涎欲滴的词汇,又问:“只照顾我?”
金溟刚要点头,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这两句听上去是一个意思,但细品又不太一样,海玉卿懂得的词汇量少,便十分善于扣字眼。
于是他谨慎地回答:“如果其他动物需要暂时的照顾,我们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我需要照顾。”海玉卿边说边往金溟怀里倒,果然一副非常需要照顾的模样。
“哪儿需要照顾?”金溟结结实实地抱住海玉卿,心里暗笑,这么大一只鸟,心眼儿小的还没一根羽毛大。
海玉卿想了想,又坐起来,满头满身地扒拉,找出两根被黑栗雕啄乱的羽毛,拔开羽管给金溟看,“这儿。”
金溟凑近瞅了一眼,一条浅得不能再浅的划痕,还没皮下的血管显眼。
他啧啧道:“哟,不得了。”
海玉卿满意地再倒回去,柔弱不能自理地呻·吟,“不得了。”
金溟逗它,“这么大的伤口,得亏我眼神好,不然可真瞧不出来这里还破皮儿了。”
“这么大的伤口,得亏你眼神好,不然……”
海玉卿跟着他念,念到一半忽然明白过来。它猛推了金溟一把,把头扭向一边,生气似的,可脑袋却又朝金溟怀里枕了枕。
金溟从草篓里拣出一颗果子,递到海玉卿嘴边,“这几天没吃好饭,饿不饿?先吃个果子垫一垫。”
海玉卿仍拿后脑勺对着他,但不跟吃的置气,也不起来,就躺在金溟怀里咬了一口果子,仍旧坚持:“我需要照顾。”
既然海玉卿并未想要与他划清界限,金溟终于可以问问那晚它一夜未归狼狈到几乎丧命,到底遇到了什么。
“那里有一条暗河。”海玉卿道。
海玉卿记性极好,它在金溟撞上它的位置悬停片刻,便准确回忆出那日金溟冲出来的方向,并通过当时的速度和角度还原出金溟飞行历程的起点——在地下。
这在它的飞行理论上完全说不通,那样的速度,即便是再会飞行到鸟类,也必然需要一个爬升阶段,在地下怎么飞?
但海玉卿落在松软潮湿的土壤上时,更加确定自己没有估算错。地上的土是新填的,带着湿气,跟虎啸天和蜜獾身上沾着的泥一模一样。
东北虎挖了六七天的祖坟,想来便是此处。
土已经被填死,海玉卿用爪子扒拉了几下,只浅浅刨开一层新铺上的草皮。
上空时不时有巡逻鹰飞过,地震之后,这片空地毫无遮挡,白色的羽毛在夜色中过于显眼,逗留太久必然会引起注意,海玉卿只好抓了一把泥躲进树丛之中。
这几日不是暴晒就是大风,春季干燥,土壤里却有些不同寻常的湿润。海玉卿仔细嗅了半晌,展翅朝反方向飞去。
地下有河。
暗河沿地质构造破裂面发育,往往没有起点,但不管在地上还是地下,流动的水必有其排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