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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骂不动武,这是会说话的,比直接动手的礼貌多了。
金溟割完一篓嫩草,飞到一棵高树上往远处眺望。黑背告诉他,这里是最后见到海玉卿的地方,那已经是很多天前的事了,具体是哪天,黑背数不清楚。但金溟记得,海玉卿已经离开五天了。
这只狠心的小鸟,音讯全无,连跟羽毛都没留下。
金溟薅了一根尾羽,百无聊赖地把玩着。
如果海玉卿已经放弃了这里的领地,那他在这里也不可能等到它。
直到夕阳西斜,天边橙光尽染,金溟把那根泛着金光的尾羽挂在高高的树梢上,准备回去。
一声凶狠的鹰唳划破长空,展开的金翅膀顿了顿。金溟分辨得出,那不是海玉卿的声音,但他仍旧不自觉地抬起头,朝声音的来处看去。
层层叠叠的晚霞透着落日最后的余晖,直视过去仍有些刺目,金溟眯着眼,在连片的橙光中看到一团隐隐约约的白色,飞得并不快,甚至有些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同样是不染一丝杂色的白鸟,海玉卿倒着都比这只飞得好。
金溟难掩失望地低下头,张开翅膀准备从树上跳下去,旋即一声略显弱势的鹰唳传入耳中。他猛然抬起头,展开的翅膀奋力一振,冲向天边。
那是海玉卿的声音,他不可能听错。
但即便是海玉卿受伤严重的时候,叫声也没那么弱过,那只在云层里钻来钻去、飞得惨不忍睹的白鸟——真的是海玉卿!
一只比海玉卿体型大出许多、黑翅金腹的雕紧随其后,几次赶上来,狠狠追啄。而海玉卿不知怎的竟完全躲不开,金溟离得尚远,眼睁睁看着他心心念念了几日的白羽毛被那只黑翅金腹雕恶狠狠地啄掉好几根。
金溟边朝海玉卿飞过去边出声恫吓,虽然他不知对面是什么品种,但金雕的名头在猛禽中还是叫得响的,那只雕果然慢下来,见被追逐的海玉卿毫不犹豫地飞向金溟,更显迟疑起来。
海玉卿很快便飞到金溟身边,凌乱的白羽毛上带着几缕血丝,落在金溟眼中几乎是红得刺目,他一时气血上头,叫嚣着就要冲向那只黑翅雕。
但海玉卿却立刻拦住他,悄声道:“别叫,别吓着它。”
黑翅雕盘旋了两圈,见海玉卿和忽然出现的金雕果然是熟识的,便立刻掉头飞走了,海玉卿挡了这一下,金溟想追也追不上了。
“它是谁?”金溟带着海玉卿落在刚才那棵树梢上,给它理着羽毛,心里又疼又气。
以海玉卿的臭脾气,被追着这么打,竟然半点不还手。金溟给它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除了几处被啄出的浅痕,浑身上下内伤外伤一点也没有,也就是说,它是故意慢慢飞,歪七扭八地飞,等着那只雕来啄它。
连金溟多叫两声都怕吓着它,海玉卿何时对谁如此细心温柔过?
打他的时候,可从来没手软过。
“那是一只黑栗雕,”海玉卿的情绪略显亢奋,没听出金溟语气中的不待见,得意而夸张地问,“是不是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