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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巴粘在软毛上,夏天臭气熏天,冬天湿冷难捱。
他说,中部是没有北极熊的。
但东北虎经常在心里反驳,棕熊也没这么大个儿的。
“才这么小,就已经有了稳定形态,几岁的时候?”那只白尾雕蹲下来,充满赞许地揪了揪他的虎须。
他很是羞恼,因为前天他才因为形态掌握得不稳定被族长狠狠骂了一顿,便觉得白尾雕是在讽刺他。
可是那只白尾雕很漂亮,虽然满身是伤,羽毛狼狈不堪,但举手投足散发着一种儒雅和精致,语调里有一种不急不缓的温和。
那是北方同类特有的一种气质,是粗旷的中部同类没有的东西。
北极熊替他回答,“中部不比北方,想要活,生下来就得有形态。”
“后生可畏。”白尾雕叹道,他看着东北虎,眼里充满慈爱,“不知道我家那小子以后会变成什么。”
北极熊道:“叫海叔叔。”
东北虎跟着重复,“海叔叔。”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称呼,和熊爷爷、豹叔叔完全不一样的称呼。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一种姓氏的称呼,而中部早已没有姓氏。
“你是大海变成的?”他问。
海叔叔被他问的一愣,而后笑起来,温雅的笑容逐渐苦涩,他摸了摸东北虎的脑袋,站起来,道:“你们做得可真是彻底,什么都不要了。”
北极熊道:“所以这个我们不能留。”
黑色的大盒子在他的指尖发出一种和石头木头都不同的声响,那不是属于自然而生的材质。
“把他毁掉比把他送来要容易,我们的队友全死在了路上。”白尾雕垂眸看着同样满身狼狈的雪豹。
“世界到了今天,坚持已经变成一件毫无意义的事。但活这一辈子,总要做几件只由本心的事。”
那个冷冰冰的黑盒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留在了中部,还有那只远来的雪豹。
北极熊和雪豹几番挽留,但白尾雕当夜就急匆匆赶回北方,他的家人还留在北方等他回去。他们的转移任务太匆忙,暴露得更是措手不及,没有来得及对家人做任何的安置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