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污。受贿。说实话。官场中人哪有什么干净的角色。
那个圈子。就和叠罗汉是一个道理。
只有人踩人。踩更多的人。才可以稳稳当当走到更高的地方。而走到高处之后。只要你不乱动。就可以上下均安。体系永固。
他的父亲。已经算是很稳当的人了。
即使新一轮选举在即。政治场上风起云涌。可不管是政党斗争。还是枪打出头鸟。他爹作为万年中立的一方。都不该是用來杀鸡儆猴的开刀对象。
可他偏偏就是出事儿了。在这个本该稳稳当当的节骨眼上。
至于原因。李大少爷苦思冥想。只得出了“蓄意构陷”四个字的答案。
有人在整他爹。
可这个人。会是谁呢。
他爹为官多年。向來八面玲珑。就算真有不小心得罪的人。那也绝不是一两日就能调查清楚的。至于别的交好的人。这种时候大多避着嫌。
树大招风。主导猢狲散。大少爷虽然多年來行为不端。可该明白的道理。沒有一样不清楚的。
这个时代是现实的。不管在哪里都是利益至上。他当初胡作非为。就是仗着家里的势。如今沒了势。他也知道自己的潦倒都在情理之中。
只是严青。这个从來和他银货两讫的男生。在这样的时候。居然会无条件的接济他。帮助他。
他是不太记得他的样子了。不过严青一提起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李允翔就记起來他了。
细想想。他曾经荒诞无稽的岁月里。的确有无数男女如同过江之鲫一般。期间也就严青这个名字出线的次数最多。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少爷在买卖上从來君子。但他确实沒想到。如今他沒落。枯朽。腐烂。零离的时候。居然会有一个人人愿意无条件的供养他。
而这个人。还是当年为了钱。将自己的肉体出卖给他的一个**。
可笑么。
也许是该说唏嘘吧。唏嘘之余。大少爷更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动。
认知。被全然的刷新。一直浑浑噩噩的灰暗人生。在这一断时间里。仿佛被笼上了一层金色的朝阳般。绚烂而又极致的温暖。
“为什么不走。”李允翔眯了眯眼。他忽然间有些不懂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生了。
他对自己的情人出手一向大方。而严青作为跟他最久。且伺候得他最满意的一个人床伴。所得到的报酬必然也是极为可观的。
他记得。严青说过他想出国留学。而自己给他的钱。明明足够他去到这世界上的任何地方。衣食无忧的过上好几年了。
说实话。他偶尔也想起过这个在他荒诞岁月里。留下精彩篇章的床伴。但他一直以为他走了。
他真的沒想过。自己还会遇见他。再这样的状况下遇见。
被问及这个问題。严青好看的脸上微微一怔。扯起一抹淡淡地笑意。看着狭小幽暗的窗户:“也许。还是舍不得这个国家吧。”
李允翔的眼角动了动。微微叹了口气:“也许你这个理由可以说服我。但是严青。你这些年赚的钱。足够你过得更好了。你也可以有更好的环境。”
他是真的不理解。一个经济充裕的年轻人。为什么还会选择租住在这样一个阴暗潮湿。又小又破的地下室。
严青哑然。仿佛并不在意李允翔话里的深意般。扯起一抹笑容。冲着他调笑着:“怎么。大少爷还是看不过眼我这地下室的狗窝。”
大少爷摆摆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你也别试图转开这个话題。”
一开始。他是真不关心严青同他在一起的想法。他只知道不管对方出于什么原因。到了最后还是为了钱。
而他自己确实不缺钱。加上严青的确伺候得他开心。所以他也乐得大方。
后來慢慢接触变多之后。李允翔也多少知道了严青的一些想法。
而对于严青的想法。大少爷想自己是理解的。这世上的梦想永远是建立在温饱上面的。像他一眼家境卓越的人。要么不求上进。得过且过。恣意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