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守所里。他们并沒有遭受到什么虐待。
或许因为他们是未成年人。警察叔叔体谅他们年少无知。给了相对安宁的空间吧。
但从另一种角度來说。这份安宁。无疑是一种残酷至极的酷刑。
尤其是周彦尧。
他什么也沒干。不过是任性一次而已。就被他们牵连了进來。
看守所的夜很黑。
钢筋混凝土的墙壁。仿佛玄冰砌筑一般。冷得沁人寒骨。就连空气也带着仿佛比外面要厚重数倍的重量一般。
秦阳觉得自己被压得完全直不起腰來。
不敢去看其余两个人的表情。他低着头说:“对不起。”
声音不大。却在黑夜中澄明至极。带着伤痛。带着忐忑与一身的灰暗。
“如果是对我。那么大可不必。如果是对你自己。那么更不必了。”周彦尧的声音幽幽的。像是在自嘲。又仿佛自暴自弃般。
对于这样的境地。他终究也免不了生出灰暗的情绪來了。
他们三个人的前途。彻底毁了。
别说能不能放出去。就是他们真被放出去了。在国内。也沒有学校会愿意要进过看守所的学生了。
即使他们再优秀。
秦阳也明白这点。可是他一开始就别无选择。
心中。仿佛被灌满了无数黄莲的汁液般。铺天盖地的苦涩。仿佛能将他整个人彻彻底的的的淹沒蚕食一般。
“这件事。家里人……”话还未出口。便被一直沉默着的李允翔苦笑打断。
“瞒不住的。”
显而易见的一句话。可当它从别人嘴里说出來的时候。秦阳还是不由得狠狠一颤。大脑轰的一声。仿佛遭受了雷劈一般。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做了。就必须付出代价。”
是啊。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不管是深入。还是会浅出。只要沾染了。迟早会付出代价。
那是他们三个褪去了平日里的嬉闹。完完全全沉静以对的第一夜。也是他们向來顺风顺水的人生中最煎熬和扭曲的第一夜。
平静而压抑的气氛中。他们三个患难与共。仿佛是同生共死的同袍兄弟般。
青春热血。他们也的确以为彼此是那样的交情。
然而变故突生。生死利益面前。终究还是产生了不同寻常的分歧。
当晚。李允翔的父亲委托了律师过來了解情况。他是政治人员。不方便直接干涩这件事。
李允翔被单独带出去了很久。天亮了才回來。
回來的时候。他就只说了一句话。
“会沒事的。”
为什么会沒事。沒事指的又是谁。
说实话。潜意识里秦阳并不担心李允翔。当官的向來手眼通天。这小城市更是山高皇帝远的。他爸想保他真心不是什么难事儿。
上午。警察开始对他们进行了新一轮的审讯。
一个个的。单独的隔离开。
李允翔和周彦尧说了什么。秦阳并不知道。一开始他们就沒有谈论过这个篡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