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伤了多少人。又到底死了多少人。光看那冰水混合物里血色的汪洋。秦阳就已经有些力竭了。然而他终究不能力竭。
事已至此。谁也都不能再继续逃避了。
然而老天仿佛这一次真的站在了他这边。就在他要去找白夜的时候。白夜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和林泉一起。带着药进了他的房间。
作为幸存者之一的白夜。昨晚并非因为外出而避开了这一切。这一点秦阳虽不知道。但也猜到了他之所以相安无事肯定是会有那个人的一定原因。
郭晏殊。
被人提起这个名字已经不是一两次的事情了。可秦阳却从來沒有此刻这么强烈的对那三个字产生情绪。
和齐慕繁他们旗鼓相当。可以说是最大对手的人。那么也一定可以是最好的盟友的。
而他们俩之间能可靠结盟的条件。从來都是那么唯一的一个白夜。
秦阳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无耻。有些卑劣。可他实在沒有办法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齐慕繁就那么一直呆在里面。更不能接受他和那些电视剧一样。忽然间就莫名其妙的变成畏罪自杀什么了的。
还有子炎。还有那些死去的人。如果这种事儿再不阻止。那么死去的人只会越來越多。
然而白夜也终究不是木讷的人。他虽沒有七窍玲珑的剔透心思。可在秦阳还沒开口就朝他屈膝的那一瞬。他就已经明白秦阳的意思了。
一把拦住秦阳。他一边开口道:“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可在那之前。我也想你知道。我从來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别人的义气与生死。其实说到底那与我何干。”
“你……”秦阳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与他和干。有谁规定在道上混的就一定要讲义气么。又有谁规定人在世上一定要为人付出呢。
况且。他付出的还不是那种举手之劳的代价。
就在他几乎已经绝望的时候。白夜忽然笑了。笑得如同一朵纯净的百合。干净而又通透:“可齐慕繁毕竟是我亲大哥。死去的那些人也的确是与我有联系的。秦阳。我不是圣人。沒有舍己为人的情怀。可我毕竟已经踏实这么多年了。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给我的。”
“对不起。”再不明白对方的意思。秦阳就真是该死了。他并不知道白夜曾有如何的过去。可能让他这么多年对那个人深恶痛绝的事情。那一定是十分难以接受的。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主动送上门去。
“沒什么对不起的。事已至此了不是么。”白夜说着。接过林泉递过來的一碗粥递给秦阳。“吃了这个吧。一会儿会有人來接你去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喝着粥。不疑有他的秦阳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看向白夜。然而对方也只是点点头。半晌。在他一碗粥快见底儿的时候。忽然开口说:“告诉我哥。我恨他。”
“你什么意思……”话音未落。秦阳只觉得眼前一黑。陷入黑暗前的唯一一个想法便是。粥有问題。
然而粥为什么有问題。白夜到底又做了什么。终究沒有人给他解答。直到他再次醒來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做梦一样。
一件事儿还沒弄清楚始末。下一场梦境就又继续开始了。一重又一重的故事和境遇。差别迥异的反复循环。所有的未知积压之后。他能看得透的。记得清反而越來越少了。
所以。当他看见李允翔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狠狠地拍了对方一巴掌。
在李允翔痛的跳起來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在梦里。对方的反应是可以作假的。于是又铁了心重重的拧了自己一把。
皮肤。瞬间绯红如血。疼痛更激得他整个人瞬间清醒。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打算李允翔嗷嗷叫唤的抱怨。秦阳径直开口问。
“我又不认识送你來的那些人。不过你小子怎么混的啊。身上怎么全是伤。丫的。肋骨开裂啊。你他妈的真是牛逼。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啊。居然折腾成这样了。兄弟。说吧。你惹到什么人了。”
沒心沒肺。说话间依旧一派潇洒不羁的眉飞色舞样儿。他的确仿佛又是从前那个大少爷了。
秦阳摇了摇头。问:“你爸怎么样了。”
“怎么样。还那样呗。调查说是沒事儿。那些不法证据是精度合成的。反正一切如初。”大少爷愣了两秒。紧接着快人快语的模样。如果秦阳不是知道这其中的代价。都几乎要以为他从來都沒受到这些事儿半分的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