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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信惊了:“哦?此话怎讲?”
晞婵道:“王大哥出府后不久,可有无心冲撞过一老媪?”
“。。。。。。”
王守信恍然忽悟。
也不消晞婵多讲,他自拍膝哎呀一声,道:“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老媪正是陆夫人的亲侍,都唤她赵媪呢。”
两人相视而笑。
晞婵支着下颌,闲聊笑说:“若非王大哥撞了那李家赵媪,家父他们也不会得知李大人正为赌曲《姻缘错》遣人来豫寻人,恰我又有幸习得,这才经李大人与儿随侯周旋,否则宿仇在先,随侯又怎允仇人之女去荆相处?”
“何况,原先随侯只不忍豫州落他手,打破平静守衡,却也不妨冷眼旁观,然因李大人着急,又有个孝子,这才使得随侯不得已解了豫州困。”
王守信拍手大笑:“快哉快哉!只我莽撞惹事罢了,若不是姑娘仁厚温善,放我一条生路,怎会有这番机巧?”
他是无心之话,晞婵却沉吟了良久。
她忽地弯了弯唇,清亮的美眸轻轻往天边白茫茫的起伏雪山看去,笑而不语,若有所思。
莫名的,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无声感受着寒风,便是刺骨伤身,却也让她因这实感而欣喜若狂。
王守信却忽然沉叹了声,伸手取暖,愁道:“万事有两面。转念一想,我竟开心不起来。”
“为何?”晞婵扭头,不解。
他搓了搓脸,瞧那红薯颜色,忙忍着烫手,捏着两只红薯尾巴翻了个儿。
完事,他极为随意地说:“要不是因此,妹妹也不会遇见君侯那个薄情的了。”
又怎会跳湖?
更兼这些日子,他是个憨厚讨喜的,颇解世情,那厢穆刺史与穆将军也多忙,雪映姑娘便常与他慨叹姑娘遇人不淑,偏还皆为天下有名的大人物。
既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首领,自有他魄力所在,况论如今世道,枭雄并起,这站在顶尖儿叱咤风云的,雄姿万千,最是难忘。
饶是耳闻未见的,已倾慕痴醉。大丈夫立业,亦求其也,尚恨千万人中出这起人物,自却不足,故纵目天下,男女老少,或为战乱,或为活命,或为功业声名,哪个不慕英雄豪杰?
遑论与其朝夕相处,备受对方血性魄力感染?单论为今乱世,群雄逐鹿,男子之中,必是这般铮铮铁骨的方令女子此生难忘。
那李覃却恰是容貌俊美,身材魁伟,膂力震慑千军。
惊惊不遇的好,若遇了,必如薄情朱砂,刻在心里不下。
情可控,故有许多烈性男女。心却不可控,故这些烈性男女大多是非恨即伤地断舍离,无一平静。
“雪映姑娘也恐妹妹情虽断,心却不由己,黯然神伤。”
他说着,不忘看一看晞婵的神色,好及时打住话头。
却见晞婵只是一笑,并不在意,眉眼弯弯道:“没有的事,我又怎会不知随侯以何为重?与他初相识,我便清楚这点。”
李覃那样的,若让他为情爱将打下来的天下拱手让人,毫无疑问是小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