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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娘听得一愣一愣的。
待反应过来,她冷视脾气差劲的李覃一眼,管不得他是随侯还是家主儿子当爷的,挺直背,竖眉沉了脸,打断那厉声训斥。
“君侯倒有闲心数落起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了!您若真有心,也该问问陆夫人强行动用家法是何意图,果真我们主仆好欺负,自打来了荆州,没有三天两头不是被挑刺找事的!女君倒是不怕,只我这个做下人的看不惯罢了,可如今看来,我是从未受过委屈的,倒是女君总受委屈。”
她冷笑连连:“竟似不嫁来的好!”
话罢,李覃刚黑脸,又听这老媪语气平平地说来:“连君侯能想到的,我们再不能为女君想的更细,您家也不回,又怎知个一星半点儿。”
李覃面色阴沉,盯着这以下犯上的老媪,似要用眼神杀了才罢休。
“您也不用瞪老妪,若想杀便一刀砍了就是,无非是女君身边再没一人护着,老妪不放心去罢了,事已至此,老妪也看透了君侯的为人,只求您待女君若有那么一份真情在,就放过她吧。除这之外,老妪再无任何牵挂。”婉娘也觉心上悲痛,此刻更是无以复加。
她怎么也想不到,随侯归来,第一个要拿问的人,不是陆夫人,却是女郎身边唯一的知心人!
由此一来,他待晞婵有几分情在,晞婵又为何脸色不佳,她好歹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再没想不通的道理。
婉娘说着,眼眶通红,嗓音哽颤,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仿佛忽然间增生了许多。
她失望至极,也觉自己无能,竟没什么可以为晞婵做的。
李覃见这老妇神神经经的,没多想,越过她径自往院里去。
却听身后“砰”的一声震响。
他眸色骤凝,回头一看,顿时胸口闷死。
那老媪竟一头撞死了!
竹叶上溅了血,翠绿染红,刺目恰似婉娘眼珠突出的骇人模样。
她断断续续道:“老妪无能,哪怕只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婉娘是晞婵从小身边跟着的人。李覃慌了神。
他自是清楚,晞婵相当于是她老人家一手带大的,虽为仆妇,情感上却胜似半个亲母。
他当然也有意敬她三分。
却不想竟成了此等局面!
他怔愣间,那边几个婆子小厮已闻声看来,一齐失声叫喊起来,认出是晞婵身边的那位老婆婆,赶忙纷纷散开,跑去喊人的喊人,来照看的照看。
一时东堂外面乱作了一团。
唯独李覃像尊石雕似的站在那,看着人来人往,心如死灰。
她这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吶!
美人泪
晞婵出来看时,只见前面斑竹那片围满了人。
不知怎的,她心上越发不安,索性穿过院子走去看个究竟。院外阶下,李覃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侧对着她,似是有所察觉,神情怪异地朝她看了过来。
晞婵目光略过他,往人群围着的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