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也依旧盘旋在朱重八头上,看着这神态自若的方丈,金眸中满是玩味。
这又是一位可怜人。
方丈却好似早有预料,不惊不慌地对着朱重八行了一礼,“大师果然非庸俗之人,听懂了贫僧白日所说的话。”
“方丈,还请带路吧。”
朱重八回了一礼,沉声道:“今夜贫僧来此,就是为了探个清楚,若是不能让我满意,后果你应该清楚。”
“大师深夜前来,贫僧自然不会怠慢,还请随我来。”
方丈轻点头颅,旋即转身朝着大殿右方走去,步伐沉实且笃定。
朱重八紧跟其后,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身姿紧绷,肌肉微微隆起,仿佛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哪怕如今有师父在自己身侧,也不可掉以轻心。
二人一龙在寺内各殿回廊大道上穿行,途中只是偶尔有夜鸟啼鸣从远方传来,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偏殿。
偏殿的大门半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方丈停下脚步,侧身朝着朱重八微微示意,而后他伸出一只枯瘦却有力的手,轻推开那扇半掩的门。
朱重八紧随其后,前脚刚踏入偏殿,便觉一阵恶臭如排山倒海般铺天盖地袭来。
那味道浓烈至极,犹如腐尸烂肉之气,令人肠胃翻涌,几欲作呕。
只见这偏殿中,十几座黄铜炉错落有致地排列着,炉火熊熊燃烧,跳跃火苗映照着四周墙壁,光影交错,忽明忽暗,使得整个偏殿显得格外诡异。
而在偌大偏殿之中,仅有一人独守。
“师父,这味道。。。。。。到底是什么啊?”朱重八紧皱眉头,捂住口鼻却仍旧无法阻挡这臭味,几乎令他窒息。
李霄注视着殿内之人没有开口,只见祂身上陡然闪烁起点点璀璨金光,弥漫开来,为朱重八蔽去了那无法忍受的恶臭。
朱重八发觉鼻中恶臭后消失如蒙大赦,连忙大口大口贪婪地吸着空气,仿佛刚刚从死亡的边缘逃脱。
随后,他定了定神,目光再次朝殿中看去。
只见那殿中人头发胡须凌乱如杂草,肆意生长,不修边幅,满是沧桑与污垢,且根本看不清年岁,模样比街边乞丐好不了多少。
更怪异的是,在满殿庄严佛像的环绕下,乞丐却身着一袭赤红道服,显得格格不入。
道士宛如一尊木雕,纹丝不动地伫立在原地,凝视着眼前的丹炉,眼神专注而痴迷,仿佛灵魂都被面前的丹炉所吸引。
待到李霄朱重八和方丈二人走近,邋遢道士依旧毫无反应,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方丈见状眉头紧皱,面露无奈之色,摇头轻叹。
他向前迈了几步,扬起手,几记响亮耳光狠狠地扇在道士脸上。
直到此时,这邋遢道士才如梦初醒般,迟缓地转过头看向二人,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恍惚。
“周施主,你又去神游四方了,这殿内十几座黄铜炉烧着火呢,你多留几分心吧。”
方丈长叹了口气,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容忍,却又不能把这道士怎么样,“贫僧当初可是见你,才答应你炼丹一事的。”
“无事无事,放眼这大江南北,谁敢来抢本大仙的东西?”
邋遢道士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笑意,“倒是你,大半夜的来这,难不成扬州城又闹饥荒了?”
方丈摇头,而后抬手向朱重八:“这位大师火眼金睛,一眼便知你这丹药是祸害,所以想来一探究竟,你与他说道说道吧。”
“本大仙这丹吃一颗就饱腹两日,吃三颗就可以水火不侵,怎么会成祸害呢?”
邋遢道士急得连忙跳了起来,脸上满是急切与不服。
然而,当他瞥见身后高大威猛的朱重八时,不禁面色一怔,到了嘴边的话语瞬间被生生咽下,顿时没了声。
这壮和尚身姿挺拔,不怒自威,邋遢道士一看便知来头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