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转到新城医院的第五天,病房里迎来了一位端庄优雅的女士,精致的妆容,高挑的身材,上身黑色紧身针织衫,下身墨绿阔腿长裤,左手臂上还挎着一个与服装配套的包包,右手拖着一只大大行李箱。
叶青青对着被护士长亲自领进病房的优雅女士眨了眨眼,穆宇琛皱了皱眉。
穆宇琛:医院管理堪忧,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叶青青:咦!?
女士:青青啊,宝贝啊。
女士的端庄优雅在看到叶青青那一刻就瞬间不见了,她张开双臂奔向靠坐在床头的叶青青,先是抱住叶青青的头,声泪俱下的叫了一声宝贝,几秒钟后又推开叶青青,劈头盖脸开训:你这死孩子,这些年躲到哪去了?
叶青青看着短短几分钟已经变脸数次的林女士,幽幽的叫了一声:“干妈。”
穆宇琛:“……”
林女士环顾了一圈病房的环境,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又看了一眼在病房陪床的男人,脸色平静。
穆宇琛还是发现她蹙眉了,心里嘀咕:“什么情况,对自己不满意吗?也不知道这位干妈会不会行使一些亲妈的权利。”
林女士已经把脸转向了叶青青,叹息说:“可怜的孩子。”
林红与叶青青的妈妈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相较于青溪的体弱多病,林红则是身强体壮,连感冒都很少得过,只是这貌美体健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至今未婚,妈妈不说,干妈不说,叶青青也只有装傻不问。
“你妈妈呀。”林红像是回忆,喃喃的说:“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其实你妈妈在几年前就发现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她怕你们担心,就一直强撑着,只跟我说过。”
林红也不怕干女儿伤心,轻笑道:“你妈妈最担心最放不下的人其实是你爸爸。”
林红看了一眼跟前的叶青青,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穆宇琛,感叹道:“她说你总会有人疼的,可你爸就惨了……”
林红抱住叶青青,内疚的说:“宝贝,对不起,那时候干妈在外地,不知道……”说着又勉强笑了一下,摩挲着叶青青的头发,像是安慰,说:“生同衾,死同椁,你爸爸妈妈啊,他们两个彼此都应该是满足的。”
叶辛赫是在妻子去世二十个小时后,死于急性心梗,不到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前面走的人,脚步缓一缓,后面追的人,脚步快一快,在另一个世界里,仍是彼此携手相爱相守的伴侣。
林红打开了她带来的那个行李箱,叶青青和穆宇琛都很好奇,里面整齐码放着的是被一层又一层宣纸精心包裹的不知道什么宝贝。
林红看着那些东西,眼圈红了,说:“终是不负重托,青溪,今天,我找到青青了。”
行李箱里面如同国宝一样被小心珍藏的是叶青青从五岁到十五岁十年时间里的陶艺作品,有丑陋的小鸭子,不像杯子的杯子,奇形怪状的花瓶,都被爱着她的至亲像国宝一样的收藏着。
青溪是昏迷着被丈夫送到医院的,她知道丈夫为给她治病借了钱,十万的住院押金,叶辛赫想瞒也瞒不住,他跟妻子说是向好友借的,让妻子安心养病,女人天生的敏感,让青溪莫名的心慌,十万不是小数目,叶辛赫的身份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做文章,但她很好的隐藏了,她不愿已经很累的丈夫再为她担忧,她说:“放心,我会好好的活着,我还舍不得你和咱们的青青。”
她给已经到省城发展的林红打电话,说:“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见了一个叫叶辛赫的男人并如愿以偿的做了他的妻子,如愿以偿的为他生下了可爱的女儿,这是我的幸,却是他的累,如果有来生,我宁愿不相遇,不相识,不做他的妻子,不做他孩子的妈妈,我只要他好。”
她说:“女人命好死夫前,我是好命的,他呢?”
她说:“我放不下呀,青青大了,总要飞的,将来会有人来疼她,辛赫可怎么办呢?我走了,他怎么办?”
她说:“林红,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她毁掉了能留在世上的所有痕迹,只是不想让丈夫和女儿睹物思人。
林红第二天就从省城急匆匆赶了回来,她回去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大大的行李箱。
林红想起来好友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就会流泪,那句话是:“林红,拜托了,青青将来的那个人,你替我掌掌眼。”
叶青青很小的时候,青溪就经常带着她到林红的陶艺教坊里玩,叶青青的记忆里面,在干妈的陶艺教坊玩泥巴绝对是她童年最快乐的事情之一,每次都会在那里弄一身一脸的泥,青溪就笑,说这哪里像是一个女孩子。
林红笑着说,等再大一些,干妈就收你做关门弟子。
叶青青五岁那年,无师自通的用干妈给她玩耍的泥巴捏了一只有几分像葫芦形状的喝水杯子。
青溪看着女儿得意的作品,问:“你确定这是喝水的杯子?”
林红看着有几分葫芦形状的作品,惊呼:“天才的构思。”
她说:“艺术家就要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异于常人的思维模式,她可以认为月亮是方的,太阳是长的,为什么它们必须要是圆的呢?”
那是叶青青的第一件陶艺作品,一直被妈妈特别珍藏着。
叶青青下不了地,是穆宇琛送林红出病房的。
穆宇琛一直记得叶青青这位干妈临别时候对他说的话:“我有授权,某些时候,可以行使亲妈的权利,穆宇琛,我不管你是谁,你要敢负了青青,我不会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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