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看着这蛇飘来荡去,那神态模样颇是张扬,李锦苏心下厌恶,眉梢一扬,暗暗哼了一声:‘苗女便是苗女,你若喜欢那酒鬼,拿去便是,莫非,你以为我会与你争么?真是好笑!’
“格。”见李锦苏挑眉,特兰阿尼唇畔若不可察的一弯,暗笑一声:‘汉女便是汉女,总是心口不一,坐姿虽然好看,但那样不累么?整天绷着一张脸,以为谁欠了你似的,莫非,你当真以为这便是玉洁冰清么?真是好笑!’
原来,自打同坐车中,此二女便未有只言片语,一直是这么冷冷的坐着,互相也不看彼此,却暗自较着劲,搞得车内气氛冷若冰窖。偏生,她们谁也不肯低头,更不消说率先离去,只把这丈许方园的车蓬内当作了生死战场,你来我往,不分个高低上下,绝不罢休。
望山跑死马,车行山中,深浅不知。也不知过得多久,车行得越来越慢,山势却愈来愈陡峭,大青牛也渐渐显得有些吃力。
青阳睁开了眼睛,目中精光一闪即逝,抬头看了看头顶日头,但见中日吐辉,时辰过已晌午,现下却仅仅爬到半山腰,当即跳下车辕,将那绳索套在胳膊上,与大青牛一道,一左一右,正欲奋力向山颠奔去。
“慢着。”
特兰阿尼迈步出来,说道:“愈往上走,山势愈陡,你这般拉着,要拉到几时?莫若将牛寄放在此,日后回来再取。”转首看向车内,又道:“可飞身青云,纵剑取首,却连步行而往也不肯么?这人世间,哪有如此娇贵的人物!”
“锦苏向来不曾觉得自己娇贵。”
李锦苏提着青煌剑走出车蓬,脸上微红,下了车便飞身向山颠奔去。
“大小姐,莫耗心神,小心身子。”小青侯深知大小姐与常人有异,当即追了上去。
平日里,莫看李锦苏纵身一跃可及青云,与妖怪相斗时也极为厉害,但身子骨实是弱不禁风,犹其是心神脆薄若纸,便是人世间最为常见的伤寒浸体,对于李锦苏而言,若是稍加感染,也等同生死交关,只是她向来隐忍,不与人说道罢了。
见李锦苏负气而去,特兰阿尼心中不见气顺和展,反倒有些沉闷,悄悄瞥了一眼青阳,却见青阳仍揽着绳索不肯放,她的心中蓦然而生一阵委屈,暗骂一声:“呆子!”提起鞭来,打横一抽,长腿踩着虚空,纵身便向山颠飞去。
她这一走,小怪兽立即扑翅跟上,而那夏侯云衣也已幻出妖身,只将身一摇,即已翻至山颠。
“唉……”
青阳虽不知李锦苏底细,但多少也能猜出一些,此时见众人已去,皓皓雪林中唯余自己与大青牛,满目苍凉,颇是孤单。
一人一牛对视一阵。
青阳笑道:“放心,我不会将你丢下不管。”取下酒葫芦,自饮一口,给大青牛也灌了一口,哈哈笑道:“走,咱们兄弟俩上山。”
一把揽住绳索,振起胸中神力,发足向山颠狂奔而去。
“哈哈哈。”
“哞哞哞。”
两侧树影倒退如鬼,一人一牛拉着车去得极快,奔行于雪林峭壁中,竟然如履平地。
放眼看去,此景极奇,但见一辆由破柴烂木构成的牛车飞快的穿行于苍雪翠林,四轮不见转动,雪中不留轮印,仿若平空飘浮一般。而那拉车的人与牛,一路狂叫,一路长鸣,骇得林中鸟兽竞相惊走。
“哈,哈哈……”
此时,在那远远的地方,有人站在雪松之梢,看着那在雪林中窜来窜去的人与牛,抚着稀稀拉拉的胡须,失色而笑。
半晌,人车已隐,他收回目光,捏着手中的龟壳,笑道:“这位小哥果真是有福之人,不过短短个把时辰,竟能将《苍生醉》的功效激发,从而融于神魂,了得,了得!”
这人正是那中年文士,嘟嚷一阵,他将那龟壳揣入怀中,看向大山深处,眉色略愁,又道:“这次,星相昭示苗疆生异,恐有滔天血灾,我千里迢迢而来,欲睹目近观,以好摸索出几分星道轨迹。不想,日前来到此处,星相却又忽变,血隐青霄,隐晦不堪。
城中人言,日前闹妖,想来那星相便是应在这妖身上?但此刻妖已伏诛,为何星相却隐于青光之中,犹未尽解?罢了,罢了,便在这夏城中多待几日,指不定这星相隔日便散,待那小哥无恙归来,亦好再醉一番!”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