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白乘风例外。
白乘风的手极白,手指尖却是乌黑的,每动一下便似挑出一缕黑烟,在他的面前置放着诸多金碟,碟子内盛着的物事各不相同,有火辰砂,也有阴鬼土,有死物,也有活物。
两具铁尸蹲在他的身边,都是美丽妖娆的女子。
三丈外是八角祭坛,上面躺着一具胴体,乌黑的秀发泼洒在祭坛的两边,身姿极其曼妙,胸口微微起伏,高耸的胸部,平坦的小腹,羊脂白玉般的手臂,嫩滑凝水的长腿,便连那羞人的耻部,也仿佛青阳山一般,神秘而诱人。
李锦苏皱着眉头,眼睛紧闭。
“你醒了?”
白乘风拿着两张符纸,走到祭台上,一张贴着她的额头,一张贴着心口,伸出手,仿佛想抚一抚那对颤抖不休的玉峰,却又凝在半途,轻笑:“别怕,白某向来不喜用强,到得天亮,你便会乖乖的,那时,咱们再亲热。”
一点,一点,李锦苏睁开了眼睁,怒视着白乘风。她不能说话,因为羞怒攻心,已然晕死两回,现如今咬牙撑着,宁死不屈。
“你放心,没人会来救你。这是一个游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你的阿爹,李老爷子想要借众人之力凝煞,再图他人;徐姬想要独吞宝物,几位螳螂暗中窥伺也有所图,但我却只想要你。”
白乘风慢慢的说着,声音温柔像情人一样,伸手抓了一把阴鬼土,在李锦苏的脚心轻轻的搓着,边搓边道:“唯一能救你的人,或许已经人亡宝失。”
说着,又转到台下,捉起一只咕咕乱叫的血色蟾蜍,笑道:“这只噬心火蛙,极其难得,它可帮你洗髓易经,令你不腐不灭,不惧水火。只是,吞下去有点疼。来,张口。”
蟾蜍鼓着腮,慢慢靠近。
李锦苏秀目圆瞪,眼神若刀,恨不得立即死去,却又好不甘心,只能把牙齿咬得格格响。
“很好,很好,便是如此,激恨入骨,怨恨填天!哦,我忘记了,你天阴属水,尚需火辰砂,不急,不急,咱们慢慢来……”
白乘风神情平静,对李锦苏的滔天恨意视若无睹,炼制血尸,活人死气固然重要,但这临死前的喜、怒、忧、思、悲、恐、惊却关乎炼成后的成色,半点也不敢大意。
放下噬心蛙,捧起一把火辰砂,慢慢洒在李锦苏身上,胸部,小腹,耻部,大腿,说道:“此物极贵,百年难得一见,别浪费。”说完,见手指间犹有残留,眉头一皱,伸向李锦苏的隐密之处,欲在那里擦拭干净。
李锦苏额间豆汗如滚溪,再也忍不住了,晕死过去。
白乘风手一顿,摇头叹道:“唉,大小姐便是大小姐,养尊处忧、娇贵无比,看来,咱们又得浪费些许时辰了。幸好,不会有人来打扰,白某做事时,最讨厌有人打扰。”
“未能如你所愿!”
这时,冷风乍起,青光从狭窄的室口撞进来,如同暴戾的青龙,只得一击,便将一名铁尸化作臭水,白乘风还没回过神来,那青龙又掉尾一卷,硬生生将另一名铁尸卷烂。
“青……”
白乘风刚把桃花美人扇扬起,壶中剑已临头,一剑插胸,穿背而出,消散在祭台的边缘。
猝不及防,铜尸尚未出,便被一击毙命。
“青,青阳,怎,怎么可能……”白乘风按着胸口血洞,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之人。
“青阳说过,你将死!”
青阳怒目充血,浑身衣衫滚动如泼,冷冷的看了一眼白乘风,眼前活不成了,也懒得管他,一个腾挪跳到祭台上,正欲伸手,却顿在半空。
李锦苏即便是晕过去了,眉头也皱得死紧,嘴角边缘溢着一丝血迹,浑身上下不着寸缕,额头上,胸口上,左右手心,脚板心上贴满了符纸。那一张张鬼画符,便似血红的蚯蚓一样,令人恶心,不寒而凛。
“孽障!!”
见得此景,青阳怒火冲天,反手一掌将白乘风的脖子拍断,然后把他的脑袋一脚踢飞。喘了两口气,闭上眼睛,飞快的脱下长衫往李锦苏身上一罩,这才轻轻的捧起她,心中怒意犹自难平。
李锦苏靠在他肩头,突然动了一动。
“醒,醒了?”青阳脚步一顿,声音有些颤。
李锦苏不答。
青阳伸掌在她背心轻轻一拍,解了哑穴。
“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