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差一语不发,只是把手里的菜刀擦亮之后递给了那姑娘。而姑娘只是随意的看了眼,并未伸手去接,问道:“干什么?”
老鬼差这会才说道:“你认识这把刀吗?”
菜刀的一面下角上刻了一个小字,这个字如果不仔细用肉眼去观察,根本就看不清楚。姑娘把头埋了上去,见刀面上刻了一个沈字,便回道:“这是我妈的菜刀,你拿在手里作甚?”
老鬼差嘿嘿两声笑了,说:“是啊,这把菜刀上面有一种味道,是白菜和洋葱的味道,你经常吃的就是这些吗?”
姑娘用着凝视的眼神,点头道:“是的,我每天吃的都是白菜汤和洋葱片,她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反正都是她欠我的。”
“你为什么说是她欠你的?”老鬼差不能理解,故而追问道。
姑娘双手交叉在胸前,不以为然,仰视着天花板拉眉翘目的哼哼道:“就是她欠我的!要不是她,我怎么会住在这种破地方,我要把她欠我的都还给我。”
老鬼差气得直拍地板,“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她可是你亲妈呀?”
“谁告诉你她是我亲妈?她不是我亲妈!”
姑娘气得上去就把门一踹,拉开门栓就冲出廊道。脚踩到老鬼差的膝盖上,把老鬼差给疼得都叫起来了。也许那姑娘是故意的,不知哪一句话戳中了她的心灵,直接就跑到了楼层下面。
老鬼差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忍着膝盖上的疼痛,也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了楼梯下,见那姑娘就坐在椅子上,头趴在桌面,埋脸痛哭。客厅无灯无火,四面黑暗,只得隐约瞧见那姑娘坐立的黑影。
老鬼差刚下到最后一层台阶,脚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又长又粗。低头一看,原来是之前失落的半截手臂,就横放在护栏下的左侧。旁边刚好有个木质衣柜。
这手臂的掌心间早已被之前的火焰给烧焦了,若不仔细观察,还误以为是条满纹的草花黑蛇。
老鬼差捡起这条胳膊,往上面洒了一泡尿。头顶掰下三根头发摩擦出火花后引燃在那条胳膊的骨节上,火焰便慢慢燃烧了起来。
老鬼差将断掉的胳膊往高处一举,照亮了整间黑压压的客厅。见那姑娘就把手盘绕趴在桌面上,头埋在手臂交叉的中间,脸朝着桌子底,哭泣声绵绵不断。
客厅里灰尘本来就很重,稍微碰撞到点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卷起一染尘土,弄脏全身上下。
因此,老鬼差才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着,虽然满身都是污秽。可他却实在不想在与肮脏的泥灰打“交道”了。
来到红木桌前,四边都有四条椅子。姑娘占了其中一张。老鬼差找了一张椅子,坐到了她的正对面,火把随手插在桌上,见她还在哭泣,便问道:“你哭甚么?”
这千金大小姐哭红了鼻子,慢慢抬起头来,面上全是湿润的眼泪,压着喉咙细声的楠楠道:“我饿啊!”
老鬼差盯着那姑娘的小手,白得可怕,嫩得出花。十指纤纤,身骄肉贵。脸上都是胭脂水粉,躯间满是金银首饰。耳骨下的锤环银光闪烁,脖颈前的项链光彩四射。
乍一看,就是个酷爱打扮的姑娘。掌心掌背及手腕任何一处角落保养得细皮嫩肉,也许没干过什么家务活,甚至连饭都不愿自己去做。
老鬼差见其连哭带嚎,撒娇不止,连连叹了三声,拍桌起道:“哎,好吧,我去弄行吗?”
起身后,老鬼差挪开凳子,走到冰箱前。打开之后,保鲜层里除了白菜之外就是洋葱,连一块新鲜的肉都没有,甚至找不到一根葱花。
可这些白菜已经发臭,洋葱也已变色。并不能直接食用。四面脏兮兮的,感觉轻轻用嘴一吹,冰箱里面就会喷出好大一层浓灰。
接着,他又打开下面一层冰柜,柜子里面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冰块。
冰块很硬,敲不烂,砸不碎;含不化,嚼不动;冰块的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火红火红的,像颗火龙果一样。
老鬼差取出两块,紧握在手,转身过去,扔在了桌前,对那姑娘道:“凑合着吃吧,我只找到了这玩意。”
“这玩意怎么吃啊?你啃得动吗?”姑娘把冰块推在一边,用脚直接才碎。
老鬼差没有办法,又问道:“你能找到你娘吗?之前有看到过嘛?”
“看到了啊,可你一来,她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