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您一说,官场上还真不好混。”李景河说。
“能认识到这一点,说明你已有了进步,以后会慢慢知道。”李友德说。
“有时候现实确实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李景河说。
“你的阅历还差点,干工作还带有一种书生气,这样无法在官场上混。要多看,多听,经历一番后会深有感触。”李友德说。
现在官大体可分为分四种,确切的说是有四种境界,分别为上、中上、中下和下层四个等级。第一种当属上层境界,这样的官员既能讨得上面的喜欢,又能处理好下面的群众关系。这样的官是少有官场精英,精通中国几千年来经典传统的人际关系,在官场左右逢源、春风得意。当然,要做到这一步是不容易的。与其性格密切相关,善变是他们的共同热点,他们是最难琢磨的人。要想成为这样的人要经过不断的学习和改变,当然这还需要一些天分的东西,所以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这一步。第二种是中上层境界,只能讨上面的欢心,却得不到下面的认可和承认。这样的官是最多的,比较普遍,见怪不怪,他们大多是为了做官而做官。自认为深得了为官之道之精髓,而事实上他们是离精通还差得远。要是实行公民投票选举,这大部分的官就立刻会失业,因为他们是纯官僚,而不是自称所谓的公仆。第三种是中下层境界,有深厚的群众基础,但却得不到上面认可。这样的官不多,他们是真正人民的官,但却是同行们的眼中钉,因为他们不会溜须拍马,不会通融,正直的近于刻板,诚实的近于傻子。这样的人往往有一个共同的结局,悲剧英雄。他们只能成为照亮历史的人。第四种就是下层境界了,这是两头都不能兼顾的官,这样的官并不在少数,他们是官场的寄生虫。怀着混世哲学,得过且过,不思进取。这样的官多半有后台,是制度缺陷下的腐生物。若想改变这样的现状,非得从根本制度入手。不断完善民主,只有民主才能消除寄生虫。
社会有太多的丛林法则,如果不懂得,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你头破血流。这其中有一条最隐秘最诡异的法则,如果你不知道,就算你赢了全世界,最后也能在无形中让你万劫不复。别把自己看的太低,不如你的人多得是,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你不如的人多得是。你要做的,就是努力让前者变多,后者变少。
李景河听了没有说话,爸爸的话有着一定的道理,他在官场上混了大半生,自然有他的为官之道,这一点不服不行。
“你的司机是谁?”李友德说。
“他叫刘振华,是区委安排的,当时书记也征求我的意见,我说绝对服从。”李景河说。
“这就对了。”李友德说。
“怎么了?”李景河问。
“一定是他的毛病。”李友德说。
“越听也不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李景河说。
“不要问了,要想法找一个自己的司机。”李友德说。
“一个司机有啥了不起,还敢不听我的话。”李景河说。
“一个领导身边有很多人,司机只是其中一个。但是司机却是最重要的。不管领导去哪里,秘书可以不带,办公室主任可以不带,但是司机却是一定要去的,总不能让领导自己开车,其实。领导会开车,也只是最近几年的事,并且,很多政府机关都明确规定,领导干部不准自己驾车,所以,司机必须是自己的人,不然到处胡说八道,把领导的隐私抖落出来,会引起人们的议论,这样的人不能用。”李友德说。
“那怎么办,这是区里给安排的,我不可能不用。”李景河说。
“再考验他一些日子,不行想个办法换掉,这个人确实不咋样,把你今天的行踪说了出来,不然不会有人知道。”李友德说。
“您是怎么知道的?”李景河问。
“下午有人给我提醒,说了你的情况。”李友德说。
“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既然这样,明天我就把他换了。”李景河说。
“暂时还不必,这事不能操之过急,看看他的表现再说,总之,以后对他要多加注意。”李友德说。
星期六休息,周君把可亮、霍光明、王宝光、葛康叫到一起,庆贺李景河走马上任,李景河来到酒店门前,下车后让刘振华先回去,有什么事再叫他,刘振华点点头,随时听候领导安排。
可亮问了他上任情况,李景河如实作了回答,可亮听了点点头。李景河说:“书记和区长对我还算可以,昨天晚上为我举办了欢迎宴会,场面很是隆重。”
“场面上的事谁都会做,要看以后相处了,这样方能体验出人的好坏。”可亮说。
“老爷子昨天晚上跟我说了不少,尤其是官场之道,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李景河说。
“老爷子说得没有错,你这是刚刚步入官场,对官场的是是非非还不了解,干得久了自然就会知道。”王宝光说。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爸爸的告诫是六个字,谨开口,慢开言。但是,本人的性格比较直率,或者说还有一点不信邪,基本上把爸爸的话抛在脑后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基本上是率性而为。当时感觉官场气氛好像还比较清廉,自己也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在领导面前谈笑自如,毫无惧怕或者是敬畏之感。而且他们对我也很欣赏。觉得只要好好干,职位的升迁是自然的事情,当时也没有特别强烈的向上升的念头,好像这是人生过程当中的一种自然的成长。俗话说得好,千年大道走成河,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经过自己的努力早晚会熬出来。就这样过了十几年,见识多了一点,另一方面,觉得官场发生了一些变化,官场的腐败、经济腐败、政治腐败等等问题,跟过去比较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力。慢慢知道,单纯地秉持着过去做人做事的原则,你有才华,好好干就会得到升迁,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凭工作能力、工作态度,可以毫不脸红地说比别人优秀。但是,提拔来提拔去,反正都没有轮到。不得不改变初衷,步入了俗人的行列,这才改变了命运,否则,会在普通的岗位上度过一生。
“熟知官场的人大多知道,想在官场混不容易。”可亮说。
无论是公务员还是商人,还是己经当官想高升的,几乎人人都做着升官发财梦。在官场上混的人,最忌讳讲真话,官员一定要学会讲大话、空话、假话,要把说假话当成一个事业,说到自己一不小心也相信的程度是最高境界。只要弄明白官场的这些潜规则,想不升官都难。人人都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因此,跟领导走得太近了不行,离得太远也不行。跟得太近了怕站错队,一旦大树倒下,大难就会临头,离得太远也不行,好处永远得不到坏事却少不了。只要是有利益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矛盾。有话说得好,苦干的不如巧干,干的不如看的,看的不如捣蛋的。因而上去的不一定是能力强的,原地踏步的不一定是低能的。要学会随机应变,因人而异,看风使舵,是官场的立身之本、生存之道。
古代有才子佳人之说,才子是指文人和书生群体,也就是现在的知识分子。才子几乎拥有一个共同的悲剧命运,才华横溢,大半人生却过得不如普通人。楚国屈原,过了n年流放生活,史书描述他当时的状态是形容枯槁。李白也很惨,他的人生其实是典当的一生,把自己的交通工具、衣被都拿出来当酒喝了。屈原、李白他们自己的第一志愿其实不是当什么诗人、文学家。屈原最大理想是当官。李白三十三岁写给刺史韩朝宗的自荐书体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封卿拜相。可见,大诗人大作家只是他们在从政路上失败之后无奈的一种结果。
这些才子把当官作为毕生追求九死而犹未悔,首先是核心价值观的影响。儒教对人生价值理想的实现是九个字,身,家,治国,平天下。李白多次向皇帝献诗,最后唐玄宗给了他翰林的差事。但李白戏弄皇帝红人高力士,加上消极怠工把自己葬送了。安史之乱时,李白在永王李璘的帐下做了一个大幕僚,但李璘最后定性为叛乱,李白也以牢狱之灾结束第二次官场生涯。为什么这些诗人在官场中都混不了多久,因为他们的政治见解、性格、能力都不适合搞政治。他们嫉恶如仇,另一面他们很自恋很孤僻。政治是一种管理和妥协的艺术,作为才子的李白等人,恰恰就是不能妥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