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庄严肃穆的公司大楼前,方旭的身影渐渐没入其中,直至彻底消失不见。一直紧绷着脸、神情严肃的保安大哥,这才如释重负般地长舒一口气,脸上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悄然浮现。紧接着,一声轻笑从他的喉间逸出,那笑声起初还只是低低的,而后竟愈发响亮,“噗嗤”一声彻底回荡在这寂静的门口。
“老板可是吩咐得明明白白,要好好让这小子吃吃苦头。咱哥俩可得盯紧了,只要他稍有差池,立马把他丢出去,非得把他气得七窍生烟不可。”保安大哥一边大笑着,一边扭头对身旁的同伴说道,话语里满是调侃与戏谑,那眼神中更是闪烁着一丝得意。
方旭再次折回人事部时,早已没了先前的趾高气昂。他的脚步变得拖沓而缓慢,眼神中透着一丝惶恐与不安,原本挺直的脊梁也微微弯曲,活脱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来到门口,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手指弯曲,轻轻地叩响了门。“咚咚咚——”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进。”门内传来丽萨冰冷而简短的回应。此时的丽萨正埋头于一堆表格之中,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上,连抬眼瞧一瞧方旭的工夫都不愿施舍。
方旭硬着头皮走进门,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极为勉强,眼角的肌肉都微微抽搐着。“嘿嘿,丽萨姐,这可都是误会,天大的误会啊。您看,咱们日后都在同一家公司共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方才那些不愉快的事儿,您就权当没发生过,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的颤音,眼神中满是期待。
丽萨仿若未闻,依旧保持着那副公事公办的冰冷态度,头也不抬地说道:“这里是人事部,不是唠家常的地方。有什么工作需求就直接说,别耽误我手头的工作。”她的语气生硬得像一块石头,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
方旭被这突如其来的冷漠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奥奥,我是来办理入职手续的,我姐方莱……”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丽萨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随手拿起一张表格,用力地甩向他。“按照上面的要求如实填写,记住,必须是真实信息。若是日后核查发现与你身份不符,公司将直接开除你,蓝天科技从此与你再无瓜葛。”她的眼神中透着警告的意味,如同锐利的刀刃。
方旭紧张得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着双手拿起表格,眼睛快速地扫视着。“工作经验?我哪有什么工作经验啊?总不能如实写上我一直在家无所事事,啃老度日吧?这可不行,他们又不可能真的去查我到底有没有工作过。罢了,我就写个工作经验丰富,有三年工作经历好了。”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提笔填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表格上。
“学历?我毕业的那所大学名字实在拿不出手,好像是什么不入流的野鸡大学。这名字要是写上去,肯定会遭人耻笑。不如改成凤凰大学,听起来高大上多了,嗯,这个名字很不错。”方旭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手中的笔在表格上犹豫地晃动着,最终还是坚定地写下了“凤凰大学”四个字。
十分钟在煎熬中缓缓流逝,方旭终于填完了表格。他忐忑不安地将表格递交给丽萨,丽萨接过表格,只是随意地瞥了几眼。“嗯,履历看起来还算凑合。你可以入职了,下午去后勤部报到。”她的语气依旧平淡,没有丝毫波澜。
方旭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疑惑与不甘。“后勤部?那是干什么的地方?嘿嘿,丽萨姐,我的职位是什么?经理?还是总经理?哪怕给我个副总当当也行啊。”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脸上的谄媚愈发浓烈。
丽萨像看一个小丑似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所有新入职的员工,除非是总部特邀的专业人才,否则一律从底层干起,这是公司明文规定的最后一条,难道你没看清楚?”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嘲讽。
方旭一听这话,立马不干了,脖子一梗,脸涨得通红。“什么!让我去当底层员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姐可是方莱,她是公司的总裁!我怎么着也得是个经理吧?”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在宣泄着内心的不满。
丽萨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看得方旭心里发毛,后背发凉。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拨弄了几下,然后对着方旭说道:“方旭,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仿佛在等待着猎物上钩。
方旭不知是计,依然横着脖子,大声吼道:“说就说!!我姐可是方莱,她是公司总裁,我可是她弟弟!最次我也应该是一个经理!有什么问题!”他的声音在狭小的办公室里回荡着,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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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萨嘴角微微上扬,再次拨弄了几下手机。“非常好,刚才你的话我已经录音并发给总部监察部门了。你就等着看你姐方莱接到总部下达的处罚通知吧。”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得意,仿佛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方旭一下子愣住了,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恐与茫然。“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处罚?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他的声音变得颤抖而微弱,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丽萨笑着解释道:“蓝天科技集团有严格的硬性规定,坚决杜绝任人唯亲的现象,绝不允许任何人往公司里安插自己的亲戚朋友。一旦被发现,处罚轻者罚款,重者直接开除。你刚才的那番话,可是成功地将你姐姐的罪名坐实了。接下来,你就好好祈祷她不会被公司开除吧。”她的眼神中透着冷漠,仿佛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什……什么!!!这这这……”方旭彻底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竟会给姐姐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他心里清楚,如果方莱被开除了,他在这个公司里就失去了依靠,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狐假虎威了。“不行,这绝对不行!”他在心里暗暗呐喊着。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快把手机给我!赶紧把录音删掉!”方旭心急如焚,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伸手去抢丽萨的手机。就在这时,一直在门口守株待兔、早已等候多时的保安大哥如猎豹般冲了进来。
“好啊!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分,居然敢在公司里骚扰女员工,还妄图抢夺女员工的财物!给我好好教训他!”保安大哥一声令下,几个人一拥而上,将方旭团团围住。
十五分钟后,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方旭此刻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像一滩烂泥似的被再次丢了出去。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地摔进了一旁的花丛中,脸朝下啃了满嘴的泥土。“你们!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方旭挣扎着从花丛中爬起来,用手指着公司大楼,恶狠狠地喊道,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方旭离开后,丽萨不慌不忙地拨通了方莱的电话。“方总,按照您的指示,已经狠狠地教训了这个方旭一顿,我想他应该不敢再来公司捣乱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邀功的意味。
方莱在电话那头满意地回应道:“多谢你了丽萨,你这个月的绩效很不错,奖金翻倍。”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轻松与欣慰。
丽萨听到这话,心中大喜,连忙向方莱道谢。而当方莱把事情的经过告知王富贵之后,王富贵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手指下意识地捏了捏下巴。“不对,他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
方莱有些疑惑地问道:“都已经被丢出去两次了,而且什么便宜都没占到,他难道还不肯放弃?”她实在难以理解方旭的执着。
王富贵轻轻地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地说道:“你不懂,这种穷亲戚最大的特点就是见不得身边的人过得比自己好。你想想,你是公司的总裁,拥有令人羡慕的地位和财富,而他呢,只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整天靠着啃老度日。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如果是发生在陌生人身上,或许还能忍受。但如果是自己身边的亲人,那他内心的嫉妒和怨恨就会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把你拥有的好东西夺过来。要是发现抢不过来,他甚至会不惜毁掉这一切,只为了满足他那扭曲的心理落差。这就是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
方莱听了王富贵的话,心中不禁一阵惊悸。“不……不至于吧?他们一家好歹也是我二叔二婶……”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亲情会如此脆弱。
王富贵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绝对至于,人性的丑恶往往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可怕。”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似乎对这种人性的黑暗早已司空见惯。
“这样,莱莱,你听我的。”王富贵沉思片刻后,低声对方莱说道。
十分钟后,方莱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直接拨通了二婶陈玉萍的电话。此时的陈玉萍正心疼地看着鼻青脸肿回家的儿子,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正准备打电话向方莱兴师问罪。没想到方莱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好啊你个小贱……”陈玉萍刚一张嘴,便被方莱愤怒的吼声打断。“陈玉萍!!!方旭到底在公司干了什么!为什么总部发邮件过来说要开除我?还要扣除我年底的奖金分红五百万!!!”方莱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突如其来的先发制人让陈玉萍一下子懵了,她呆呆地握着电话,半晌说不出话来。“什么?五百万?”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方旭,而方旭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他真的以为是自己的言行被丽萨抓住了把柄,才导致方莱遭受如此重罚。
陈玉萍看到儿子眼神闪躲的模样,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她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再也不敢用质问的语气说话。“这个,方莱啊,小旭毕竟是第一次进公司嘛,他是你堂弟,你就多担待他一些。再说了,你们公司的保安把我们小旭打成这样,我还没找他们要医药费呢!”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与之前的嚣张判若两人。
方莱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说道:“哼,二婶,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上班第一天就差点让我丢了工作,还让我亏了五百万!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管他了,你想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再来烦我!”说完,方莱便挂断了电话,只留下电话那头陈玉萍的骂骂咧咧声。
陈玉萍自知理亏,心中满是无奈。“哎哟儿子,这天杀的怎么把你打成这样啊?算了算了,她方莱的公司去不成,咱们就不去了。过几天我和你爸就订机票,咱们回老家去。”她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方旭的伤口,一边无奈地说道。在她看来,来这一趟不仅没占到便宜,还白白花了上千块的宾馆费用,再这样折腾下去,实在是吃不消,不如趁早打道回府。
然而,方旭的脸上却露出了怨毒的神情,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妈!我不走,我一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方莱,丽萨,还有那两个臭保安,都给我等着!”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宣誓着一场战争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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