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保证你的安全罢了。”盛情难却措辞还算委婉。
松枝却很固执:“不用了,我也想看看前面有什么。而且……也不一定能回得去。”
他拧了拧自己的袖子,绞出两滴水来。山洞并无岔道,照理并不会迷路,但两人走了许久还未见到尽头。松枝身上的衣服几乎都快晾干了。
“走了多久了?”盛情难却道。她拈出那只木明瑟给的纸鹤,没有展开,直接一抛。那纸鹤扑扑翅膀,朝来时路飞走了。
“没有能计时的东西。”松枝面色略微沉重,但并不惊慌,“而且待在这地方也会混淆时间。”
没有回头打算的两人继续向前,又是不知过了多久,好似无穷无尽的山洞终于起了点变化——一缕香气若有若无地飘荡在空气中,以至于前方朦朦的微光都像是随之产生的幻觉。
那太阳一般的光芒随着走近越来越明亮,带着微微的暖意,甚至压过了探骊珠的清光。仿佛是瓢泼的大雨已经停止了,初晴的日光与花香漫入山洞。
“莫非是到出口了?”松枝将珠子收了回去,语气却没有轻松下来,反而改手抓紧了佩剑。
两人都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原本狭小的洞道忽地豁然开朗,可出现的并非是连通外界的洞口,而是一个高而宽的洞厅。那丛炽如白日的光芒竟然是来自洞厅中央烈烈燃烧的火焰,而架起这堆火的不是柴薪——是错杂垒起的根根白骨!
骨头不是易燃的东西,但其上的火却烧得极盛。火堆周围立着几根木杆,跟盛情难却手中的引魂幡有些相似,只是木杆上挂的布条色彩极为艳丽,在火焰鼓动的气流中摇曳不止。
诡异的骨火之后,一个高挑的男人背对而立,透过跃动的火焰,只能隐约看到他身披样式奇异的长袍。他对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毫无反应,静静站在高台上。
盛情难却在洞厅的入口处停步,视线扫过洞厅阴影处倒吊栖息的蝙蝠群。而原先分外戒备的松枝却神态一懈,直直朝火堆走去。
他似乎被火堆中的什么吸引,不顾一切地越走越近,流溢的火焰马上就要窜上他的衣角,他却视若无睹。再有数尺之遥,他就要扑进火焰中,被烧成白骨的其中一具——
白幡布勾住他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拽了回来。
“松枝。”盛情难却平声叫他。她跟松枝身高相仿,抬手很容易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少年目光空白,恍若未闻,瞳孔中跳跃着迷幻的火光。他伸手去扭盛情难却的胳膊,试图从她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盛情难却已经明白过来——恐怕从失足跌下山崖时,松枝就已经被某种力量迷惑,这才一路罔顾异样进入山洞。
哪怕是外行人,也能看出这阵势像是某种祭祀。而被诱引来的人……自然就是祭品。
她伸指在松枝额心重重一点,松枝浑身一颤,终于回神。
“是……是巫术。”他如梦初醒,捂着额头急切道,“我对南地巫术了解不深……此地不可久留!”